沈润秋抬眼望向张警官,“刚才他们对我泼脏水、污蔑、诽谤,甚至在申家门口试图对我动手动脚,很多人都看见了。”
那坐在证人席的大叔回应:“看见了!他们往小姑娘怀里扑,要抢东西!要不是有这么几位小兄弟跟着保护小姑娘,早被欺负了!”
“王强,我们家事用不着你掺和!”刘雪红朝他吼。
王强大叔挺起胸膛,“我可是证人,不能说假话。”
“对于这种严重毁坏我名誉权,对我进行人格侮辱的行为,我希望各位警官能依法处置。”
张警官表情严肃,“我们一定会按规矩处理,沈小姐不用担心。”
“但是沈小姐,这个私人借款我们只能进行协商处理,如果对方坚决不还的话,你可以在法院进行民事起诉。”
沈润秋点点头,“好,律师我已经找好了,明天就去起诉。”
刘雪红一听要打官司,突然神情慌乱,“不行,我儿子不能上法院,那还了得!”
张警官用钢笔点了点桌子,刘雪红才安静下来,他强调:“起不起诉你们是沈小姐的事,这个你们要和她私下商量,要是能把钱还上,沈小姐不就不会起诉了?”
“还有,人家沈小姐唯一的诉求就是还钱,你们这一大家子干嘛?还要吃了人家?又是推搡又是造谣,人家小姑娘忍到现在都是给你们留面子!”
刘雪红脸色颓丧,沈二叔撇嘴道:“还不是看她认识什么局长……”
张警官再次敲了敲桌子,“造谣还不够是吗?徐局长特意嘱咐我,要公公平平把这个案子结了!”
“刚才蒋警官让你们互相认个错,把这钱还上也就完了,你们刚才说什么,还要往上报?行啊,那咱们就来说说,人家姑娘证据确凿,你儿子也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刚才你们对沈小姐的言语侮辱,已经达成拘留的处罚了。”
一听到拘留两个字,在场人申家人顿时鸦雀无声,刚刚那非要一个说法的气势也消去了大半。
张警官继续问沈润秋:“沈小姐,你确定要报案吗?”
沈润秋点点头,“当然,您按规矩办,别留一点余地。”
“沈润秋,你好毒的心!”申思诚嘶吼。
“保持肃静!”张警官皱眉。
他将几份报告一并写完,申思诚在众人注视下老老实实签完字,脸上无光。
“申思诚,未来咱们法院见。”沈润秋拎起那份立案回执,招了招手便潇洒走出门外。
“等一下!”申思诚咬着牙站起身,“你那五千块钱,我还你!”
他可不想上法庭,到时候法院上家里来搬走东西拍卖,他们家的脸往哪搁?
于是只能把他从薛筱柳处借来的钱拨出五千多块,还了账。
就在双方两清,刘雪红准备被人押走拘留时,张警官却突然皱眉道:“前段日子濠江来了个小伙子,也是来上这里问申思诚的住址,他说的是不是你?”
申思诚听到这个消息脸色苍白,“不、不是我啊!”
“说起来他现在还在呢,就在对面的小旅馆,你等我打个电话。”
情急之下,申思诚像是怕极了什么一样,拍桌而起: “我没欠他钱!”
刘雪红眼看这儿子又提钱的事,便问他:“傻小子,你到底在外面欠了多少钱!”
申思诚傻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颓然坐下,像是想通了似的,嘴里冒出来一句:“三万多块。”
“三万多块!?”
申家亲戚皆是一愣。
老天爷,那可是三万多块!
不是三块,也不是三百,那是三万块!
一个普通家庭可能一辈子都攒不到一万块,这小子在外面还欠了三万多!
那五千块借他的小女朋友还上了,可这三万块,不就得找亲戚了吗!
沈二叔脸色微变,“大侄子,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碰什么了!?让人家从濠江追过来要债!”
“臭小子,真是叫你妈给惯坏了!”
“走走走,我们当亲戚的,管不了别人家事,叫他们自已解决!”
沈润秋一乐,心说恶人还得恶人磨。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亲情也是能瞬间瓦解的东西,无论它之前有多么坚不可破。
“申思诚——!!!”
警察局门口,一个身材瘦高的混血男人冲进来,“什么时候还钱!”
“牌桌上赢了就跑,啊?”
易潇将手里的借条举过头顶。
沈润秋把手中信封塞进包里,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真女人从来不看身后的爆炸。
沈润秋刚出警察局大门,便看见那个身穿西装,只是靠立在门口的男人。
那双向来锋利的眼眸中浮起不少红血丝,看起来他最近并没有休息好。下巴的胡茬已经能看到些许苗头,沈润秋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随便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江洲?”
“润秋,你没事吧?”韩牧潭问她,“我怕你……”
“没事啊。”沈润秋不明所以。
她可是有八个壮汉保护的,哪里有那么容易被欺负。
看她没事,韩牧潭整个人好像都放松了下来,“没事就好,毕竟…沈伯父托我照顾好你。”
“我能照顾好自已。”沈润秋今天心情颇好,“你饿了没?我请你吃饭?”
见男人脸色依旧是严肃模样,沈润秋试探问她:“就当谢你帮我买的香皂?”
沈润秋没管他答没答应,便打头向前走去。
没几步,她看见韩牧潭也跟了上来。
她今天心情是真的好。
虽然不知道韩牧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她已经确定,刚刚在申家家属院里梧桐树下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韩牧潭。
他去那里干嘛?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是担心自已的安危?
想到这,沈润秋迅速转身看向一直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他担心她?
想起他刚刚意味不明的眼神,沈润秋不禁乱想,他该不会为了见自已,连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吧?
京城离江洲可有不少距离。
当年沈向东送原主上学,两人白天赶路,夜里住旅店休息,可还走了将近三天呢。
沈润秋心头升起一丝感动。
不过这份感动,很快便消失了。
等到小饭馆里饭菜上好,韩牧潭略带严肃道:“沈小姐,对于我们之间的婚约,我同意取消。”
沈润秋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