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老师,何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呢?”
四人走在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路上,漫无目的,走走停停。
“你是我的学生,这就足够了。”
五条随手摘下花圃里的一朵百合,将它凑在鼻尖上后深吸一口气。
“嗯~对味。”
悠真心里有些茫然,这是他第三次得到他人无条件的关照,前两次是在原主的父亲和母亲那里。
父亲和母亲是亲人,而五条老师是“外人”……得到一位“外人”无条件的关心,又别有另一番感受。
“谢谢,我会为您挣得荣誉的。”
这是悠真的心里话,他想不出有什么其它办法来报答五条老师的恩情了。
五条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你觉得我是为了荣誉才帮你的?”
“不,我只是希望不要亏欠您。”
五条突然停下脚步,害的跟在他身后的虎杖摔一踉跄。
“哦,虎杖同学,注意力不集中啊,这副样子到时候学习咒力操控可是要吃苦头的。”
五条扯扯衣领,严肃中又带着几分调皮。
“嘁,笨手笨脚的。”
虽然嘴上嫌弃,但伏黑还是把坐在地上揉脑袋的虎杖给拉了起来。
嗯,学生之间相处得很好,看来不用我教他们“团结”这个话题了。
五条满意的点点头,旋即又看向悠真。
“阿真,有时候人和人之间是不必分得太清的,如果硬是要把这搅成一团的事情给捋清楚,那反倒是有些别扭了。”
悠真没有回答,眼帘微垂,像是在琢磨五条说的话。
“阿真,如果你真想报答我,那就去试着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无论这条路有多难都要去试试。”
“我也不清楚我应该成为什么样的人,要怎样做……我也还不清楚。”
悠真的头更低了一些,似是悲哀,似是不甘。
五条面嘴唇微抿盯着悠真看了一小会儿,然后把正在拌嘴的伏黑虎杖二人叫停,示意学生们都看向自已。
“你们都听着,我接下来的话不只是针对阿真,而是对你们所有人都适用。”
虎杖听得一脸紧张,刚刚五条对悠真说的话他没注意听,所以他现在以为五条要开始传授什么武林绝学了。
“你们做事之前,一定要想清楚后果,尽量不要做出让自已后悔的决定……虽然夜蛾说咒术师不存在无悔的死亡,但我还是希望你们能过上无悔的人生……”
“没了?”
虎杖很失望。
“……你待如何?难道不觉得老师我说得很有道理吗?”
五条对虎杖的反应很不满,呲牙咧嘴的抓住虎杖的头疯狂揉搓。
“好不容易认真一次,你却让我输得这么彻底……”
“啊,啊,别摇啦!你说的对,你说得都对!”
五条蹲下来凑到虎杖耳边。
“哦,那你刚才这个反应?”
虎杖嫌弃的拍开五条搭在自已肩膀上的手。
“烦死啦,觉悟什么的早就做好了,我将来的人生也早就决定,不然我为什么跟你来这里?”
五条捏起下巴仔细思考着虎杖说的话。
“嗯……有点道理,但我还是很不爽。”
“哈?!”
五条和虎杖再次缠斗起来,像是两个为了玩具大打出手的小学生。
“幼稚。”
伏黑对两人的小学生行为感到不屑,能和五条这种逗逼玩得这么起兴的整个高专里估计就只有虎杖了。
五条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从小到大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一开始的那几次他还听得很认真,但再到后面他就麻木了,毕竟有些事情听懂了也不代表能够做到。
悠真倒是很新奇这种说法,五条给他指了一条路,一条为自已而活的路,虽然并不明确,但不失为一种方向。
……
伏黑和悠真坐在一棵大榕树下,等待虎杖和五条闹个够。
现在他们的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五条满脸狂笑坐在虎杖屁股上抓住他的双手往后扯,虎杖疼得嗷嗷直叫,张牙舞爪想要把五条掀翻在地,但毫无用处。
“喂……”
伏黑这个死傲娇双眼紧盯大树在草地上投下的阴影,带着一股浓浓的拧巴感朝悠真开口。
“怎么了?”
如果不是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悠真甚至都不知道伏黑在和自已说话。
“你到底是怎么变得这么强的?不要和我说是天生的……我不相信。”
悠真身体后仰靠在树干上,从后面看着这个黑发少年的背影。
悠真也知道自已对力量来源的解释太过离谱,不然总监部就不会这么放心不下自已了,自已能顺利成为咒术师只是因为夜蛾和五条懒得追究而已。
“嗯……如果我说是我刻苦训练得来的,你相信吗?”
这是实话,悠真拥有的力量不靠他人慷慨,全是他自已从小在战场上搏杀积累下来的技巧。
就连现在的身体素质都是他自已以一天只睡两小时的代价慢慢提上来的。
“比之前的稍微合理一点……但我感觉还是不太可能。”
“为什么?”
“且不说时间上是否合理……人都是有极限的,一个人的天赋决定了他这一生能走多远。从刚才的术式检测来看,你在术式以外方面的能力甚至已经超过了五条老师……这不合理。”
“有何不可呢?”
几片树叶随微风而落,粘在了悠真的头顶。
伏黑学着悠真的样子靠在粗糙的树皮上,将眼睛闭了起来。
“五条老师可是当世最强,无论是在体术还是术式上……怎么可能会被超越呢?”
悠真抚过头顶,把掉落在头上的树叶捏在指尖。
“五条老师出世之前,也没人认为那时的最强会被超越。”
伏黑将眼睛睁开,但很快又闭上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还是想象不出自已能超越五条老师的样子。”
“因为你太了解五条了,包括他的强大。”
伏黑闭目不言。
“你畏惧了。”
“显而易见。”
悠真松开抓着木叶的手,任由它飞向远方。
“我有个熟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木叶飞舞之处,火亦生生不息……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前人为后人而死,后人继前人之事业。”
伏黑想了一会,给出了自已的答案。
悠真点点头。
“他是这么想的,但我还有另一种理解……”
悠真扶着树干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和青草。
“如果你的理想像落叶一样无拘无束,那你心中的火苗就永远都不会熄灭。”
可怜前世我的心火早已熄灭……这是悠真没有说出来的话。
“至少在追求力量的路上,不要把自已限制得太死了,不要想太多,低头看自已脚下的路,别去看前方的山,你不去看、不去想……它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