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悠真随便从冰箱里弄了一点吐司和牛奶来吃便匆匆赶往仙台站,生怕让五条悟在那久等了。
悠真也是仗着母亲不在家才敢这么“放肆”,要是换成平时,这种早餐习惯必定免不了宫本琴音一顿数落。
“你吃这些有什么营养?”、“就吃这点今天能有力气吗?”、“这些食品不是现做的,有很多防腐剂的,少吃点。”…………
这些都是原主的记忆,悠真占据这具身体也就一周出头的时间,而且平时表现很好,自然不可能受到太多数落。
原主很讨厌母亲的唠叨,每次母亲说他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变成一只鸵鸟把自已的头埋进沙坑里去。
但悠真与原主正好相反,他非但不讨厌母亲的数落,反而异常享受,穿越过来的这几天里,每当宫本琴音数落他,他都恨不得长出第三只耳朵来接受批评,宫本琴音停下来的时候,他还感觉有些失落,有一种“这就完了?”的感觉。
悠真不是M,也不是变态,这只是一种缺乏母爱的表现。
青春期孩子眼里的啰嗦,在悠真这里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他从没有见过自已的母亲,更别谈理解母爱。
虽然宫本琴音不是他的生母,但这不妨碍悠真从她这里感受缺失的爱。
母爱是奢侈品,属于悠真的奢侈品。
缺爱环境下长大的孩子都是孤勇者。
他们大多数注定孤独,因为没有被爱的他们也不会懂得如何去爱。
他们大多数注定坚强,因为他们习惯了一个人去面对。
但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垮掉的一天,就像擎天之柱终将难逃一断,这无非是个时间问题。
悠真生前向来倔强,他假装出毫不在意的面孔来面对母爱,仿佛他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他不愿面对他内心的渴望,因为他害怕一旦看清现实,自已会彻底崩溃。
他在感情上当了他口中的懦夫,逃兵。
但这一切伪装,都在今生宫本琴音的关照下土崩瓦解。
即便他看出宫本琴音言行的表演性拉满,即便这有可能是虚假的温柔乡,他也愿意沉沦其中。
他第一次认清楚了自已的本心,他渴望去爱别人,他也渴望被爱。
……
10:02
悠真在仙台站的塑料板凳上昏昏欲睡。
他现在还支持着晚上锻炼到五点的作息,结果就是每天早上起来都很困。
一开始他还会抱怨原主身体太弱,但现在嘛……他已经认命躺平了,困就困吧,至少还是有收获的,浑身结实的腱子肉不会骗人。
现在最关键是……
五条悟呢?人呢?说好的九点呢?!
那个白毛小子……
悠真算是彻底看懂五条悟了,那小子就是个满嘴跑火车的缺德货。
“哎呀,路上被一队搬家的蜗牛挡住了路,所以来晚了一点,抱歉啦,哈哈哈……”
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就不似人话。
悠真听不懂眼前弓下腰想要戳他脸蛋的五条悟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吵闹。
“再这样下去你会失去我的。”
悠真拨开他那蠢蠢欲动的咸猪手,一脸淡漠。
他现在感觉对待五条不能给他太多好脸,不然容易被蹬鼻子上脸。
五条笑容一僵,把那只咸猪手重新插回衣兜里。
“开个玩笑嘛,我可是听伏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哦,不要再装啦,其实你冷淡的外表下藏了一颗炽热的心对吧?倒是和伏黑很像呢,要学会把那颗心摆到明面上来哦,你们两个都是,毕竟世界上的俗人只会看最表层的东西。”
五条的教育风格,日常玩闹中插入几句真理建议。
悠真听到这心中一滞,看来这个男人并不是只会满嘴跑火车。
五条的话基本全对,但有一个地方错了。
“我和伏黑不同。”
悠真摇摇头。
“哦?何以见得。”
五条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开明老师,被学生反驳了也不会有丝毫不快,反而是循循善诱让学生说出自已的想法。
“伏黑他明白,他只是不善表达,也就是害羞。但我……我不懂,我不知道怎么去做。”
悠真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已无关的事情。
悠真今生已经有很大进步了,至少他现在可以正视自已的缺点了。
“嗯……那你想要去了解吗?”
五条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左手掌贴着右手肘,同时用右手捏着下巴。
这是他在思考时的常用动作。
“我觉得我是想的。”
悠真语气很坚定。
听到悠真的答案,五条弯唇一笑。
“很好!有觉悟,那就拿出干劲来吧!哦~O!”
五条半蹲下来,双手各自握拳,一手平胸,一手高举过头,摆出“加油”的姿势,同时像返祖了那样大喊大叫。
车站里候车的人被他吓了一跳,以为是哪家精神病院的在役病人跑出来了。
一个路过的小女孩指着五条悟问她旁边的妈妈:“妈妈,你快看!这是昨天晚上甜品店外的那个哥哥,他又在做什么啊?”
她的妈妈赶紧将女儿拉离五条悟,嘴里不停念叨。
“傻孩子,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那是个傻子啊,要离他远点知道没?万一他突然发疯了,会伤到你的……”
五条对周围人的目光毫不在意,自已一个人越玩越起劲,还想把悠真也拉上。
“来啦阿真,跟着我一起做一起喊,哦~O!”
悠真尝试性的把手举起来一点,但很快他就放弃了。
他现在可以算是半个老登,自然不会像个小年轻一样在乎他人看法,主要是这个动作本身太羞耻了,他真的做不出来。
“怎么了?干劲不够啊!跟着我动起来!”
五条梅花三弄,恬不知耻的把这个羞耻动作在人群里做了第三遍。
见五条出于一片好心又这么坚持,悠真也不好再推托下去,硬着头皮模仿了一遍。
“哦……O……”
即便是在面对死神时也没有这种感觉,悠真第一次觉得自已像一只掉进狼窝里的小鹌鹑,弱小而无助。
“对!就是这样的说!”
五条拍了拍悠真的肩膀,倍感欣慰。
“这只是一个开始,相信我,你会懂的,会懂得越来越多,就在咒术高专里。”
悠真低头片刻,没有去接五条的这句话,转而问起了行程安排。
“我们到时候坐什么线路过去?”
“啊?我什么时候说要坐电车去东京了?”
悠真听到这话一整个无语住了。
“不坐电车你让我来仙台站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