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充满着肃穆气息的宫苑之内,一个小男孩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中那一枝柳枝条。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将其一条接一条地撕扯开来,眼里尽是深不见底的神思。
深紫色的卫衣与翠绿的纸条早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样一个黑白灰的世界里,男孩手中的柳枝显得是那么充满生机。
男孩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台阶之上,宛如一尊雕塑,。
宫苑之外那自由自在、充满活力的阳光,此刻也忍不住悄悄地透过门缝和窗户的缝隙,艰难地挤进来,给这个孤独的孩子送上了些许温暖。
那柔和且亲切的光芒,如同母亲温柔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男孩的头顶。
然而,面对这份难得的温暖与关怀,男孩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头颅,眼神空洞无神。
在他短暂的人生旅程里,这样的宁静似乎早已成为常态。
他不需要去迎合任何人,也无需参与任何纷繁复杂的事务,只需安安静静地待在某一处无人问津的墙角,心无旁骛地专注于手头那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即可。
对他来说,这样的时光,便是他为数不多的清闲日子。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这里,那么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回忆。
“哎呀呀,这孩子怎么又在玩那些东西啦!”
在那稍远一些的走廊之上,只见一名身着华服、妆容精致的女子微微抿起嘴唇,一抹轻盈的笑意悄然爬上她的面庞。
然而,她似乎又有些害羞或是矜持,轻轻地伸出一只手来遮挡住自已的笑容。
紧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视线挪移到身旁那位年长的男子身上。
站在她身侧的这个男人,便是任茗碧名义上的叔叔——任徐俊大的父亲。
倘若此时此刻任徐俊大恰好在此处,那么他定然能够在第一时间认出眼前这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因为,此女正是当初毫不留情地将他驱赶至任氏庄园之人。
只是可信,当初女人那精明算计的模样与现在这副小鸟依人的姿态,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这时,一阵威严而又略显沉闷的声音,犹如洪钟一般在女子的耳畔悠悠回响起来,使得她不由自主地心神荡漾。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猛地抬起头来,那双美眸之中盈满了对面前这位英俊男子的倾慕之意。
女人的目光贪婪地游走于他脸庞的每一处棱角之间,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心底。
那颗原本平静的心,此时早已如同脱缰的野马般狂跳不止,好似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似的。
“还算好啦,毕竟这孩子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玩意儿,成天也就只晓得摆弄那些个花花草草咯。”
男人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还是不经意间滑过了一抹浅淡的笑容。
看着眼前的儿子,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豪。只可惜,平日里一向以严肃示人的他,显然并不擅长将这种情感直白地表达出来。
然而,这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有逃过女人敏锐的目光。
就在那一瞬间,当她清楚地洞察到男人心底隐藏着的那份隐秘的骄傲时,一股无名之火犹如火山喷发般猛然涌上了心头。
她觉得自已仿佛就要失去理智一般,内心疯狂地嘶吼着。她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已一直以来所努力维持的温柔形象是否如同一场可笑的闹剧。
似乎不管她如何精心打扮、展现出最美好的一面,这个男人始终都不能全心全意地注视着她,给予她渴望已久的关注与爱意。
这种认知令她陷入了极度的嫉妒之中,几乎要抓狂了。
女人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那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肌肤,似乎随时都会刺破表皮渗出血来。
可是此刻的她早已浑然不觉,因为身体上的疼痛相较于内心的煎熬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如果能借由这份痛苦让自已的头脑稍微冷静一些,哪怕双手因此沾满鲜血,她也在所不惜。
就在那一瞬间,女人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倏地投向了远方。在那里,一个小男孩正悠然自得地摆弄着手中的柳枝,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和那根柳枝存在。然而,无论是这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还是之前那个名叫任徐俊大的男人,都让女人心生厌倦。这种厌恶不仅仅源于他们身为男性的身份,更因为那些曾经与男人们有过情感纠葛的女人们。一想到这些,女人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起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殆尽。
“哈哈哈哈……”女人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着,她努力想让自已看起来平静而温和,试图以一种轻柔的方式将眼前的这一切都轻轻带过。
但内心深处的愤怒却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她的理智防线,令她根本无法做到真正的释然和平静。
尽管如此,女人仍然强装出一副笑颜如花的模样,希望能够掩饰住内心的真实情绪。
只可惜,此时的她早已低下头去,因此,站在男人的角度看去,完全察觉不到女人脸上那细微的变化以及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深深厌恶。
男人似乎并未察觉到女人的异样,依然自顾自地说道:“下次叫人在小依的院子里多种些别的树木和花卉吧,光是这么一棵柳树,实在没什么可看的。”
话音未落,女人的声音便冷冷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笑意:“那可不是柳树。”
“什么?”男人满脸疑惑,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女人的面庞,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解释他所听到的话。
然而,就在这恍惚之间,他突然发现女人脸上的表情竟让他感到无比陌生。
这种陌生感犹如一道无形的屏障横亘在他们之间,使得原本熟悉的彼此瞬间变得疏远起来。
男人不禁有些不耐烦,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怎么可能!我明明记得那里有柳树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躁。
而此时的女人却显得格外镇定自若,她条理清晰地将自已观察到的所有情况一一托盘而出:“没有柳树,他的院子里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一棵柳树。那所谓的柳枝条明显是从其他地方弄过来的,而且手法还相当拙劣。”
女人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不给男人丝毫反驳的机会。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心细如发、思维敏捷,总能察觉到常人难以注意到的细微之处。
再加上她天生聪慧过人,因此只需稍加端详便能轻易看穿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
此刻,她缓缓地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容,毫不退缩地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那眼神仿佛在说:“哼,瞧瞧吧!你那隐秘的心中对儿子的骄傲,完全就是虚妄,你根本就未曾真正用心去关注过他,这些都只不过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
“花意绯,你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男人那沉稳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响起,亦如那波澜不惊的湖面,丝毫未因花意绯滔滔不绝的话语而起一丝涟漪。
然而,看似平静如水的语调之下,实则暗藏汹涌澎湃的怒潮,只是这股怒火被男人深深地压抑在了心底,并未轻易显露出来罢了。
听闻此言,花意绯柳眉微微一挑,美眸之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
只见她轻盈地上前一步,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动作优雅而缓慢地伸出双臂,轻柔地搂住了男人那坚实有力的腰身。
在男人尚未做出拒绝反应的时候,她更是得寸进尺地将自已的头轻轻地倚靠在了男人宽厚温暖的胸膛之上。
花意绯朱唇轻启,口中发出一阵娇柔妩媚的嗔怪声:“哎呀,人家知道错了嘛,阿松,你就别再生人家的气啦~”
那声音甜腻如蜜,犹如黄莺出谷一般悦耳动听,让人听了不禁心旌荡漾。与此同时,她还不忘用小手轻轻地摩挲着男人的后背,似是在安抚着男人那颗躁动不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