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沈岚沅收拾着明日要带上山的行囊。
“叩叩叩……”洛唯寻敲门,“少主是我。”
“进!”沈岚沅用灵力将门打开。
洛唯寻生气地将佩剑丢在桌上,“你说的不用再委屈我就是今日这样吗?”
沈岚沅有些听不懂。
洛唯寻见她没动静,压下自已的脾气接着说:“你我心知肚明在外我们幽谷树敌多,虽然应付伪君子对我来说是麻烦,但我不想让你身陷其中,你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
“唯寻。”沈岚沅停下了收拾东西的动作,走到他面前,认真地注视着他。
“你称我为少主,那么就是认同我的身份。”她没让洛唯寻接着说下去,“我知道你担心我,从小你就像长兄一样照顾我。但我身为少主,理应承担自已的这一份责任。”
沈岚沅挺直的身板和她执着的脾性都在向洛唯寻说明着自已的决定。
“……你长大了。”洛唯寻叹口气,终于是理解了她,“你幼时,原因为你是独子,所以家主吩咐多加照顾;待到再大点时,你失去母亲,我更想多照拂你……不过,”
沈岚沅摇头,握住他的臂膀。
“在我心里,你早已是我的长兄。母亲亡故后,我恨自已没有能力才迁怒于父亲。谢谢你,无论我身在何处,你都陪着我。”
“少主,其实我……”洛唯寻想将自已的心意全都说明,奈何自已空有一身武艺,嘴笨不会说话,表达出的意思不太对劲。
“你先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又要辛苦起来了。”沈岚沅笑着,将他劝走了。
等武林大会过后,必要找机会将话说清楚。
洛唯寻这么想着,回房继续为明天仔细地准备着。
沈岚沅双臂撑在窗棂上,正值夏夜,蝉鸣伴着微风习习,月亮都显得格外的圆润。
“宿主有心事吗?”团子看出沈岚沅的表情显露出犹豫和迷茫。
“我和原主终究是不同,他到底是喜欢的谁呢?”沈岚沅能领会洛唯寻的意思,但她犹豫不决。
“算了。先不想这些,团子。我们要去找一个人。”沈岚沅换上夜行衣,准备出门。
“宿主,明天这么重要,你这是要打算不睡吗?”团子担忧地在她头上转来转去。
“跟着我便是了。”沈岚沅朝它眨眨眼,示意它放心。
越过重重禁制后,沈岚沅敲响了客栈中最角落的房门。
“何人?”略显苍老的声音穿透门框。
“幽谷少主,沈岚沅。深夜叨扰前辈,但实属有要事相告。”沈岚沅敲响的正是叶清澜师父的房门。
“吱呀——”房门凭空打开了。
“沈姑娘能解开我的禁制,已是实力不俗。”叶洲泉替她斟了一杯茶。
“用一件事,与您交换另一件事如何?”沈岚沅开门见山地提出自已的要求。
“哦?沈姑娘倒是有胆量。那就先说说你的消息吧。”叶洲泉心里猜出三分她即将要说出的话。
“您的大弟子,叶清澜,意图取代您的掌门之位。”沈岚沅的话证实了他内心的猜测。
“证据何在?”叶洲泉深吸一口气。
“他千方百计地求走了幽谷的死咒,而且在他们刚下山时,叶清澜就伤了叶清尘的腿,并且在上面下了死咒。”沈岚沅凝望着眼前的老者。
“我给了真的死咒。”沈岚沅看到眼前老者身形颤动,“不过他只拿灵兽实验过,现在得知我的身份,心生顾虑,暂时不会妄自行动。那明日呢?他要是对其他人,不,再对叶清尘下手呢?”
叶洲泉陷入沉默,终是开口。
“我知道,也算出会有这一日。”他的眼神望着的似乎不是墙,而是过去,“你要问的是你母亲的事吧。”
“的确,你母亲是走火入魔,不幸离世。但这消息被有心之人不断流传出去,让你全家和门派蒙冤。”
叶洲泉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叶清澜当时刚入修仙正道,的确是贪念欲望正盛之时。我撞见他翻阅过记载咒术的书籍,也解答过他关于死咒的一些问题,但我万万没想到利用你母亲死讯的人会是这样一个少年……”
他的脑海里满是叶清澜少时认真修炼,耐心钻研的模样。
“他为了传播消息留下不少证据,是我帮他收拾了烂摊子。”叶洲泉愧疚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沈岚沅。
“可我没想到他贼心不死,还暗中研究死咒,直到今天还……”他终于是认命,“是我身为掌门为了一已私欲而轻纵了自已的徒弟。也是我身为江湖知名修士逃避了自已身上的责任,让你们幽谷被旁人唾骂至今。”
“您肯说出一切,就证明您还有悔过的余地。”沈岚沅努力憋住要落下来的眼泪,“人为恶还是为善都是由自已选择的,叶清澜一心向恶,您还要纵着他吗?”
“在山上就劳烦你,替我关照叶清尘,他是我们门派最后的希望了。”叶洲泉拒绝回答沈岚沅的问题,起身向她行了个大礼。
“您能告知我真相,这事不必说我也会帮你做到,不过我希望您好好想想,到底是整个世间重要,还是您的一位得意门生重要。”沈岚沅转身就走。
团子感知到宿主有些生气,还没开口就听沈岚沅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叶洲泉还是不肯承认自已的徒弟有谋逆之心呢?为什么帮着自已的徒弟,迫害了我家人和门派整整五年呢?叶清澜就那么有天赋,那么值得被庇护?”
她恼怒地回想着叶洲泉的话。
“宿主,我们主系统模拟出的人,跟真正的人并无二致,他们都有人性,有情感。叶洲泉师徒相伴这么多年,纵使是宠物也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人呢?”团子知道自家宿主对人性这方面还是一知半解的。
“罢了,等叶清尘出事的时候,他大概会彻底想通吧。”沈岚沅总是将事情往最坏的结果打算。她不懂,为什么不在阴谋刚生长出芽的时候就将其掐灭。
沈岚沅坐在窗边直到太阳升起。
“出发吧。”沈岚沅拂去衣裙上的灰尘,没有犹豫地踏出房门。
“再难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