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虚又如何?他有钱!”
赵如芳说得一脸理所当然,半点都不掩饰自已爱财,只是冲着人家钱财富贵去的。
宋屏屏被噎得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位司马公子不适合你。”秦宜真微微摇头,
“本宫对这位司马公子知之甚少,但也知司马家是东秦八大世家之一,族人甚多,其中恩怨也多,你若是嫁进去了,什么时候被人算计到没了命都难说。”
“你啊,还是找点简单些的吧。”
赵如芳一听这话,顿时就泄气了:“看来还是我不配。”
秦宜真缓步往临窗的茶座边上走去,一边道:“众生芸芸,总有一山更比一山高,普通人愁苦于贫穷、地位低微。而世间凡夫俗子,又恨于不能修道修佛,修得长生不老,逍遥天地间。”
“所以你也无需去想那遥远的配与不配,只需把握住你眼前所能够得着的,最好最合适你的人生。”
赵如芳道:“可我觉得我能够得着的,最好最合适的人生就是做侯爷的妾室啊!”
“公主您想啊,有您这样尊贵又大方的主母,又有侯爷这般英俊潇洒的夫君,不愁吃喝花销,便是到了床榻上,那也下得去嘴......”
“咳!”秦宜真被这一句‘到了床榻之上那也下得去嘴’给呛住了,连连咳了两声。
绿翘赶紧上前给她拍背顺气,然后有些埋怨地看向赵如芳:“赵姑娘别总是口无遮拦,什么话都往外说。”
赵如芳见秦宜真突然咳了,脸色也变了变,闻言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言,乖巧得像是一只鹌鹑。
秦宜真缓过气来,摇摇头道:“无碍,她吵吵闹闹的也挺好的。”
赵如芳闻言顿时又有了胆子:“就是嘛,公主也觉得我这样子挺好的,哈哈哈......”
不多时,便有侍女依次送了一些点心热水进来,宋屏屏在茶座一旁坐下,取了一些茶叶开始泡茶。
秦宜真侧目往窗外看去,正好看到楼下大堂的中庭。
那中庭之中,装点有芭蕉梅枝三两丛,在正中央之处,设了一处高台,是平日里说书、弹奏跳舞、唱戏的戏台。
此时,正有一身着青衫的清瘦男子登上了高台,站在了一张早就布好的书案后面。
他将惊堂木一拍,见周遭的声音安静了下来,然后才抱拳行礼:
“诸位书友,某在这里有礼了。”
说书先生的声音爽朗,声量也大,他一开口,整个万诗楼里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
“不久前平西侯平定诚王瑞王叛乱一事,不知诸位可都听说了?”
“自然是听说了,先生是要讲平西侯平定两王之事?”
“非也非也,此番大军明日才抵达秦都,某对此知之甚少,自是不敢妄言,我等今日再听一听平西侯当年平西之战如何?”
“好!”
说书先生润了润嗓子,然后便开始说书:
“...景安元年秋,陛下将将御极,当时内患未平,便有西梁率十万军攻打云海关,消息传来秦都,帝坐于太极殿之上,问百官‘何人敢与西梁一战?’”
“百官低眉垂首,不敢言语,正在此时,便有一人站了出来,高声道‘臣愿往’,‘愿驱除敌寇,保我家国长安’,敢问诸君,可知此人为何许人也?”
众人答曰:“平西侯是也!”
“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
“好!”众人一阵叫好拍掌,掌声如雷,将万诗楼一切吵杂的声音都掩盖。
秦宜真笑出声来,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些薄红:“也不知侯爷听了这些会如何感想?”
正在此时,门外有一侍女推门进来,走上前微微屈膝行礼后禀报道:“公主,方姑娘听闻公主在万诗楼,恰好她也在此处,便想前来拜见。”
秦宜真原本不错的心情瞬间差了不少,她这会儿不大想见方始心,呷了一口茶水道:“拜见就不必了,你且替本宫传一句话予她,问她昨日答应了给本宫做的绒花可是做好了?”
侍女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却又折返回来。
秦宜真蹙眉:“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她不愿走?”
若是不愿,那就命人将她丢出去就是了。
侍女道:“回公主的话,方姑娘倒是好打发,只是与方姑娘同行的有一人,婢子不敢做主。”
“谁人?”
“西梁质子。”
“西梁质子?”秦宜真愣住,握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劲,手指都有些发白,“西梁质子谁人?西梁泽王梁西泽?”
“正是他。”侍女说话的声音有些谨慎小心,“西梁泽王所言,偶遇公主在此,特来拜见,婢子不敢妄自将人赶走......”
“那确实不好拒了。”
虽说西梁战败,梁西泽也沦为质子,但西梁到底是四国之一,既然他特意前来拜见,面子确实也是要给些的。
而且......
秦宜真又用力捏了捏茶盏,眼中有了一些阴冷的寒意。
上一世的程堰,便是死在了方始心与梁西泽的算计当中!
具体情况她知晓的不多,大约是方始心背叛了东秦,交给了梁西泽什么重要的东西,后来程堰去夺回,这一去却是中了西梁的埋伏,没有活着回来。
而梁西泽此人,看着像是一个留恋花街柳巷的浪荡子风流王爷,但却是个内心极度阴暗残忍的疯子。
“那就让西梁王爷与方姑娘进来。”秦宜真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恨意,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面上。
她倒是要看看,这一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今日凑在一起,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若是机会适合,她倒是不介意直接送他们上西天。
“是。”
侍女领命而去,没一会儿便领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秦宜真的目光从方始心身上扫过,然后便落在了那身穿紫袍头戴金冠的年轻男子身上。
对方见她将目光投了过去,还挑眉一笑,嘴角噙着一些风流的笑意。
他摇着折扇,啧啧称赞道:“都说宜真公主有倾国倾城之貌,本王原来是不信了,可今日一见,便觉得——”
说到这里,他隐晦地笑了笑,目光勾勾地看着秦宜真,那目光,仿佛是要将她身上一寸一寸都给看透了。
秦宜真强忍着恶心问他:“觉得如何?”
“觉得倾国倾城之貌,也不及公主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