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音色优美,接近人声,音域宽广,表现力强,这使得它在乐器中占有重要地位,被誉为“乐器皇后”。
在他的眼中,自已就是这般模样吗?真是跟爱莉一样的评价,光是望着,就又回想起那天独自给他拉响的乐曲。
“……确定吗?”
“如果没人知晓,十死无生。”
然而,在面前一直闭眼的男子道出‘真相’后,脑海中的那段音乐忽然出现了沙哑,耳边的世界逐渐陷入了朦胧的嗡响中。
“……爱莉知道吗?”
“……不知道,我也是才发现没多久。”
男子的皱眉足以说明事情的严重性,即使是平时处事不惊的自已,也是略显沉重地叹息一声。
“真是个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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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呆子。”
哒、哒、哒——
昏暗的无尽长廊中,伊甸缓慢地前行着。
她又一次来到了这里,这个至深之处,她上一次造访此地时,小宇还未消失,爱莉也仍在欢笑。
也大概是这黑暗作祟,她又联想到一些不愉快的记忆,这才发出了一声叹息。
上次一声不吭的消失,还是他借着「禁闭」欺骗他们所有人的时候。
嗡——
“嗯?”
也就在这时,就在伊甸像往常一样伸手驱散黑暗时,黑暗并没有减淡,反倒加深了些许。
「至深之处」在拒绝我?阿波尼亚那里发生了什么吗?
联想到这里不会毫无来由地发生变化,伊甸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表情逐渐凝重,脚步逐渐加快,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柄枪。
不知多久,黑暗中这才出现了那么一丝亮光,并逐渐扩大,但伊甸仍旧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走进这光芒中。
当世界再一次光明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并不是身着修女服的女子,而是刺眼的金黄雷光。
唰——!
而早有预料的伊甸则是只偏了下脑袋,便躲过了袭向自已的雷光,看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阿波尼亚。
“无需隐瞒,此为无用之举。”
可此时的她依旧抬起双手,雷光再现,言语淡漠,双眸仿佛被蒙上一层迷雾,丝毫没有一点察觉到眼前的伊甸。
“……”这种欲将一切驱逐的感觉,根本不像她。
伊甸再次叹息一声,但手上动作不慢,琥珀色刻有奇特花纹的子弹被压了枪膛。
呵,果然,还是到了要用到的时候。
砰——!
一个转身躲掉从天而降的雷蛇后,枪口已经指向了阿波尼亚的脑袋,没有犹豫,伊甸直接扣动了扳机。
“抱歉。”
砰!
阿波尼亚也没有要躲避的意思,没有发觉子弹的袭来,依旧漂浮在半空,欲要展开禁锢的结界。
卡啦——!
直至,那枚子弹贯穿了阿波尼亚的头部,但想象中的血腥并没有出现,而是传出了宛如玻璃破碎的声音,血红与墨绿的碎片纷飞、消散。
“唔!”
这一刻,阿波尼亚也停下了接下来的攻击,抚着额头晃了晃,身影渐渐落地,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的模样。
这时,她的双眸才恢复了清明,望向伊甸的眼神充满了诧异。
“伊甸?”
“……”
“难道说,我在「触碰」的过程中波及到你了吗?”
见伊甸不应也不恼地望着自已,回想刚刚自已的作为,以及那枚特殊的子弹,阿波尼亚的双眸再次露出愧疚和自责的情绪。
不过伊甸也没有要责备的意思,仅从阿波尼亚简洁的话语中,她也大概猜到刚刚她为什么会有攻击性。
“看来刚才的战斗,只是一些连带的副作用。”
阿波尼亚苦恼地叹息道:“请不要误会,伊甸,我不是在对你或任何人,而是在对整座乐土进行「触碰」。
我本应觉察你的出现,但乐土庞杂的记忆耗散了我的精力,还使你用掉了为数不多的「子弹」,请原谅我的过失。”
伊甸摇了摇头,以示她并没有在意,而是继续问道:“还是同我讲讲你的发现吧。”
阿波尼亚见此便是点了点头,不敢怠慢,跟伊甸说起了自已的发现,但无论结果如何,都和之前的相差无几。
爱莉希雅和凯文的行踪已经完全从乐土消失,不过就在阿波尼亚的「触摸」中,似乎在有什么东西,在将她引向阴影的更深处。
而那道阴影,则是她完全没接触过的,全新的不详的事物,它的出现无疑跟乐土的异变有所关系。
而且更糟的是,自从爱莉希雅消失之后,乐土与外界的链接就彻底断开了。
联想到芽衣此时也被困在了这里,伊甸的眉头不禁缓缓皱了一下,但又缓缓舒展。
“不知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阿波尼亚,你还能再尝试「触碰」它一次吗?”
让阿波尼亚再次尝试,除开尽可能找到那道阴影的具体信息,更多的,则是内心深处,找到失踪的人,洗清所有人的嫌疑。
“我尽力而为。
伊甸,你认为……这一切的「根源」不在英桀之中吗?”阿波尼亚也似是看出了伊甸的想法,问道。
毕竟之前有如此类似的猜疑,已经致使他们失去了重要的朋友。
但伊甸还是较为理智地说道:“现在下任何结论都为时过早,阿波尼亚。
更何况昨夜凯文的消失端倪频现,这其中一定还有未能察觉的东西。
而且……”
说着,她摊开了一只手,一朵金色水晶花缓缓散发着它的光芒,望向阿波尼亚的眼神中,更多的是一个确认。
阿波尼亚也是心领神会,知道她此行也是为了确认它的去向,直接说道:“我将它交给了格蕾修,但那孩子应该不知晓此物的用意。
很抱歉,伊甸,希望你能理解我做出这样的决定。”
“当别无他法的时候,至少「钥匙」和「真相」能得到保全吗?”伊甸缓缓眯起双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阿波尼亚则是苦笑着承认了伊甸的疑问。
“他们都有知晓的权利,这样……你也不必「左右为难」。
当然,这也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伊甸缓缓呼出口浊气,她本能地察觉到,阿波尼亚的话语中有一丝异样。
‘最后’这个词她已经听过太多次了,几乎成为了戏剧中那种受到诅咒的唱词,现实中也一一得到了‘兑现’。
“阿波尼亚……”望向她的眼神中,复杂的情绪中,更多的是哀伤。
阿波尼亚则是带着温婉的微笑,缓缓解释道:“如我所见,过往罪业终将行至我前,我不会闪躲,必拥入怀,就像你那时一样。
只是可惜,那份为所有人欢歌一曲的约定,似乎无法达成了。”
“或许……还有其他解决方式。”但阿波尼亚话音刚落,伊甸便脱口而出,语气中带着请求。
望向伊甸那带有哀伤和请求的黄褐色双眸时,阿波尼亚不禁感到诧异,即使相识相知如此之久,但她自认为,以自已的性格,自已心思鲜少有人能很快知晓。
也是看出了阿波尼亚的惊讶,伊甸无奈地叹了口气,但双眸中的哀伤不减,说道:“你脸上出现的神情,我在熟悉不过了,几乎和当时的他一样。”
说起来,也是记忆犹新,当她从苏口中得知那个粗糙笨拙的「谎言」后,不知怎的,那是她第一次出现了名为焦急的情绪,也是第一次失态。
也就是在那时,透过帮助,她这才在火海中,结界前,看到他那最后的一瞥。
「决意赴死」的神情。
“……呵,那一定是,与你我不相称的形容吧?”
说着,阿波尼亚再次闭上双眼,光照耀开来,似有无数双「手」伸向远方的天际。
“唔!”
但就在下一秒,她的「触摸」戛然而止。
因为在她的「拥入」下,就有一位「第三者」来到了这座圣堂。
天空因他的到来而暗沉,似要坠入不复的深渊,或者说……那就是「深渊」本身。
如此狰狞,却又如此残忍,并且摇摇欲坠。
“……千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