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世界上的理想主义者实在是太多了乔先生是一个,吉姆是一个,就连他父亲更是彻头彻尾,明明什么都拥有了还被虚名困了一辈,在发现下一代的天赋后,又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一个天真的——蠢货!
埃姆利斯并没有多少悲春伤秋,怀念往昔的情绪。只是在为数不多的回忆中惊醒,曾经困住少年那个他的身影已不再高大,人性的弱点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他死了,
一个明媚的早晨,无数人前来祭拜,低头的动作掩饰了眼泪,沉默着接受新任继承人的上位。
自已不应该想这些的,在这样一个快乐,美好日子的开端,提起这样一种人是一种玷污。
可是不能,这个人的身影仍时时在脑中闪过。埃姆利斯至今都不能接受那个男人就这样幸福的,安稳的度过一生,母亲的鲜血染红了花园的蔷薇,也晕湿了整个童年。
凭什么呢?幸存者终其一生都在痛苦的阴霾。
他因痛苦而昏睡,又因施舍的爱意得以苏醒。
同样没睡好的吉姆拿着整理好的只剩下薄薄一张纸的笔录进来,就看见眼下薄薄一片青黑的埃姆利斯。他用自已丰富的想象力脑补了一番老板在夜间能做什么活动,在思索了一番可行性后又不得不偃旗息鼓。
但工作?别提了,他老板才不是那种对加班有着兴趣的人,他只会压榨别人加班。﹋o﹋
出于心虚,吉姆哈哈笑着跟埃姆利斯打招呼并把资料递了上去。
埃姆利斯看着平时唯唯诺诺的助理一脸谄媚也没深究什么。终归探案要紧,已经拖的够久了,锻炼不靠一时。
众所周知,谎言是维持不长久的,这里指的是记忆时长,除非是经过无数次核验的对话。要知道人类并不能完全地复述上一个长句。
最初,埃姆利斯也并没有指望通过单独询问的方式一击必中,只是利用了这一点空手套白狼罢了。再加上对时间的精准要求,还不算麦考利先生,几乎全员的说法都与上一回的有出入。
全员作案?
还是有人混淆了时间?
吉姆与埃姆利斯对视一眼,吉姆是已经平复心情,埃姆利斯是有所预料。
很可惜的是威顿帝国在没有相关机关出示文件的情况下,是不能够搜查公民的房间的,侦探的身份只够他查完死者的房间,最多用贵族的身份压一压平民。可是这一列车中又有多少平民呢?
两人再次分头行动,埃姆利斯又一次来到了那个房间,与第一次进来的场景何其相似。窗台仍然开着,保持着室内空气的流通。可怜的威朗先生,应该庆幸自已死在冬日,不然他所散发的臭气就会被列车上所有人投诉,直接导致无人替他申冤。
真是个冷笑话,但埃姆利斯知道这是真的。就算威朗先生曾经富可敌国,在刻意隐瞒下也会化作雪堆。
满目血腥下,埃姆利斯嗅到一点冰冷。他一步一步走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揣测着凶手的心理,甚至落到威朗先生同一水平,品尝其将死时的冰冷。
落雪的冬夜是那么的难捱,他却只能无力的躺在床上,等待着周身血液随飘进来的雪花流尽冷却。痛苦悔恨……
不对!
不是无力,威朗挣扎过,另一种痛苦远远盖过了血液流失。不止一个凶手想要让他痛苦的死去。
库洛的用量并没有燃尽!
既然是那么的恨,又怎么会让他在睡梦中轻易的死去。
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那一夜,整个威顿帝国都在下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洒在北部丘陵,疾驰的火车,还有床头桌案。那时候的凶手们应该也在看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雪,晃悠悠的,轻飘飘的,仇恨落地无形,同时带着一人深深的绝望。
埃姆利斯用带着手套的右手轻轻拂过他睁大的似乎要突出来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