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天还未大亮。
二狗告诉乔冉,狗皇帝回来了。
“二狗,你这样叫他,自已不会心痛?相煎何太急。”
二狗:“......”它就不应该出现。
它可不是骂皇帝的意思。
是陈述,陈述懂不懂。
“珍珠,你去看看是不是旺财回来了。”乔冉打哈欠吩咐着。
很快珍珠走进来:“小姐,是旺财。”声音很是沮丧。
跟随珍珠一起进来的旺财,
旺财回来了。
旺财受伤了。
伤的不轻。
珍珠想要抱起旺财,都无从下手,就怕给旺财哪里在弄疼了。
旺财身上伤痕累累,特别是脚上还流淌着血,走路一拐拐的,乔冉上前蹲下,轻轻抱起旺财。
柔柔的声音,似是安抚又带着气愤。
“旺财,怎得伤这样重,谁这么残忍,对一只小狗下这么重的手。”
别说现在里面是皇帝的魂魄,乔冉自已也很讨厌那些虐小动物的人。
可以不喜欢,但是不能伤害呀。
就算开始是打着博皇帝好感的心思。
这一刻的凝噎不似作假。
珍珠本身就是单纯烂漫的性子,看见自已小姐养的小狗,出去一圈回来奄奄一息的模样。
难受极了。
“小姐,都怪我要是当初拦住它就好了。旺财,你现在知道外面有多可怕了吧?以后可万万不能在这么贪玩了。知道吗?”
乔冉轻轻抚着脏兮兮辨不出来毛色的小狗,柔声的哄着。
皇帝被毒打一天的身体,得到丝丝抚慰。
他现在又饿又累,知道自已已经没有危险,松懈下来的身体格外疲惫......
今天的经历是他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坎坷。
现在被人温柔的抱着,小心翼翼的给他包扎着伤口,不禁想起今天的辛酸。
他原是想出去溜达,看看,能不能知道一点有用的信息,
顺着墙壁,看着那狭小的狗洞,毫无负担就钻了出去。
他哪里知道,离开这座高墙,会碰到外面的恶狗。
那些恶狗看着弱小的他,开始对着他叫,他不懂。
那些恶狗看他不识相,几个恶狗一起忽然就开始围攻他。
耳朵被咬的生疼,身上的毛发也被啃走一大片,他发狠的吼叫,狂奔,这才勉强跑掉。
皇帝心里的委屈都化成小狗呜咽。
没有人理,没有人懂。
他又害怕又不甘心。
踌躇着脚步,想着回去将军府的路。
幸好自已还没有跑太远,
他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拖着这具狗的身体,回到皇宫的可能性。
这辈子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这江山社稷留有自已的继承人。
身体一切正常,可在子嗣方面,就是无所出。
仅有的两个女儿,其中一个体弱多病。
早年间,太后秘密搜罗各种民间神医。
无一例外,措辞几乎无二。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这几年好些,太后也不再执着,只是会隔三差五去寺庙礼佛。
朝堂上也因他过继同宗子嗣,大统后继有人而哑声。
尤然记得,那日被太后要求一起去寺庙还愿。
了空大师看着卦象,隐晦的表示他将有一劫难。
他当时只是想求子,没成想还有额外‘收获’。
劫难不无非就是这辈子与子嗣无缘罢了。
他原本就已想通,只是太后颇为执着,他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安慰安慰自已的老母亲罢了。
现在这样的境况,让他不得不重新思索起了空大师当时的卦象。
若是自已拖着这副身体去寺庙找了空大师的话,他是不是会有办法?
皇帝脑袋灵光一现,觉得自已简直太聪明了。
了空大师既然能算出他的劫,那是不是也能看出这具狗的身体有异象?
拉拢的耳朵瞬间竖起,太疼了.....
他顾不上耳朵的疼痛,向城外走着,时不时看看脚下的路,
还是记着点路比较好,他被那些恶狗要怕了。
将军府的女人是蠢了点,好在心善,他不怕自已在那里被虐待。
他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能变回去,也不知道,万一这狗体发生什么意外的话,那自已的魂魄要怎么办。
护着点总是没错的,毕竟受伤也是自已疼。
小狗边走边拖着受伤的身体,难受的呜咽着。
热闹的集市上,他茫然的看着前面的路。
从前出门,前呼后拥,他只需要说地方就行。
压根不知道路,要怎么走。
往哪个方向拐都不知道。
“这傻狗,我盯他半天了,是个没人要的,带走了,今儿咱哥儿几个就能开荤了。”
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
“栓子,递根棍子过来。”
皇帝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这时候他无比庆幸自已虽然不能说人话,可是他听得懂人话。
撒腿就跑,顾不得身上疼,耳朵疼,皮毛被咬掉的地方还还在渗血,
要是被逮到,他只知道,自已以后都要感觉不到疼了。
这个认知让他有种直面死亡的畏惧。
他知道自已不可以在外面这样下去,他急需回到那个女人的地盘上才能安稳。
还好,他刚才有给路上做标记。
嗅觉灵敏的他闻着味道,胆战心惊的找到后门的小狗洞,快速钻了进去。
皇帝跑的累极了。
到了不熟悉却能给他短暂安全感的地方,他无意识的放松自已。
慢慢的走着,将军府不及皇宫,可也是不小的。
他以前偶然来坐,也不曾踏进后院。
摸索着向前晃悠。
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傅临州?
皇帝开心极了。
开心到忘记是条狗,他想说话。
汪汪汪!!!
说不出话。
不顾疼痛冲到傅临州面前。
这对将军来说,就是挑衅。
一只脏兮兮的狗,敢冲着年轻的将军叫,那还能有个好。
几个奴仆瞬间将他围起来,痛打一顿。
他不能在被打了,再打下去,命就要没了。
瞅准时机,咻~
从一个下人的腿间钻了过去,疯狂的跑着。
已经不想细数今天被打了多少次,被追赶多少次。
他只知道自已很累很累,在一个破败的假山下,钻进一个黑漆漆的小洞里,让自已短暂的恢复一下。
周围得静谧,让他产生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