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将军定北侯,是开国元勋,世代沿袭,战功赫赫,世代驻扎北方边境。这一代的定北侯也是带着军队驻扎在边境。是实打实从战场上一刀一剑厮杀出来的侯爵将军。官家是个仁善的人,念及他年事已高又与侯夫人三载未见,特召他回京。定北侯今年已是耳顺之年。他和他的夫人只有一个老来子,名唤沈之洲。自小被沈辰放在军营之中摸爬滚打长大。现在也是个有品阶的八品参将。用老一任的定北侯的话说就是沈家的孩子天生适合战场,应当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长大,不然一个个全成了只会纸上谈兵的,反倒误了国。所以沈辰把尚在襁褓的沈之洲就带在身边,只有官家传召或回京述职才会带孩子回家。
北境.宣旨的天使站在营帐外,沈辰等一干人跪下听旨。
天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北侯沈辰为国效力,镇守北境数十年。在职期间奋勇杀敌,战功赫赫。朕心甚慰。念及尔劳苦功高。特许回京养老,颐养天年与家人团聚。”
沈辰恭敬道:“臣,沈辰接旨!谢主隆恩。”
手下副将恭敬的将天使送走后,沈辰开始部署镇北军。准备启程回京的事宜。着人叫来自已儿子。
沈辰:“臭小子!叫你半天才过来,跑哪儿去了?”
少年一袭黑色直襟衣袍,腰束同色的皮革腰封,头戴金冠。从远处跑马而来,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整个人说不出的少年意气。
沈之洲骑着马到沈辰身边时停了下来。他从马上跳了下来,让人将他新猎的皮子收好。
沈之洲:“爹!,什么事儿叫我啊?我正在山里狩猎呢,我新打了两张上好的皮子,到时给娘做衣裳穿。”
沈辰:“有件事同你说。”
沈之洲见他如此郑重便知是正事,不免也严肃起来。
沈之洲:“什么事儿啊?”
沈辰:“官家要我回京。现如今京都被立嗣一事搅得一团乱,官家此时要沈家回京,不是好事。”
沈之洲:“爹,我们家世代都效忠官家,官家说什么我们怎么做就好了。”
沈辰:“唉,哪有那么简单。还有一事,我想叫你去考科举。”
沈之洲欲哭无泪:“什么?爹!我不是读书的料啊,你再想想!”
沈辰:“哼,我何尝不知啊,但我们沈家已经有那么多将军了,恐怕早已功高震主。叫你读书,不是要你读的多好。只是沈家要暂且避祸。”
沈之洲:“爹,我读!”
沈之洲想自已是定北侯独子,如今涉及到沈家利益,他不可独善其身。
玉清观.到汴京的第一天,盛老太太带着宣兰和明兰来玉清观来拜真人。明兰是来给她小娘烧柱香,宣兰则是祈福的。
她前几日病好之后便开始研医术,王若弗以为她喜欢还派人送了一大摞医书过来,所以宣兰这几日都窝在屋里捧着本《本草纲目》钻研,今日还是祖母叫她出门她才出来。算来这是她这些天头一次出门。
今日定北侯一行人进京,路过玉清观就进来歇歇脚。
玉清观正殿.宣兰跪在佛龛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默念心中所想。三清真人在上,信女有惑,请真人解惑。若是目睹惨事,却无能为力。可有解决之法?
刚跨进正殿的沈之洲一眼便看到跪在蒲团上的宣兰,香炉里飘出的烟笼在她脸上,使她的面容朦胧起来。她就跪在那里,双手合十,双眸紧闭,虔诚而又庄重。像极了天上的仙童。
沈之洲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接触的也都是五大三粗的士兵,何时见过香香软软的小丫头。更何况这小姑娘年纪那么小却那么老成。他一时觉得有趣。但他也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她后方饶有兴味的盯着她。
宣兰拜好后就起身走了出去,路过沈之洲时也是淡淡擦身过去。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沈之洲摸了摸鼻子,很好,这还是头一个将他无视了个彻底的人。他也跟了出去。
殿外.宣兰和落梅走下台阶,宣兰问落梅:“落梅,若你有一件特别想做的事,可你能力不够,你会如何?”
落梅答不上来:“姑娘……”
沈之洲:“自然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宣兰转头见殿前站着个少年,身着一袭紫色衣袍,腰系白玉腰封,头戴紫金冠,一身贵气。双手抱臂,嘴角勾着抹懒洋洋的笑容。
宣兰知他真份不凡,冲他行了一礼。沈之洲也还了一礼。
宣兰:“若是人人都独善其身,那律法何在?公道何在?”
沈之洲听到这话也严肃起来,他曾经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可现在他却再没问过这些问题。现在这个世道下公道在权势那边。
沈之洲:“能力不足就自保。”
沈之洲:“若你强到无人敢欺你之时,你才能谈公道。 ”
宣兰没有说话,只是带着落梅离开了。他说得对,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沈之洲注视着她离开,心中只觉得她一本正经的像个老夫子。料想是在家里受了委屈,他却不好奇,这京中谁家的日子又好过呢?
朝堂.早朝之上官家被大臣逼问过继立储,把官家逼的倒在阶上痛哭。
赵祯:“你们问朕要储君,可朕的儿子没了,我的儿子没了!谁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赵祯:“你们谁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盛紘今天第一天上朝就被这阵仗吓坏了。回了家也蔫乎乎的。他是真吓坏了。如今京都局势不明,他不过一个五品文官自是胆战心惊。
寿安堂.盛老太太:“回来了?”
盛紘:“母亲。”
盛老太太:“嗯,今日下朝怎的这样早”
盛紘:“哎,今日宰相和几位阁老逼迫官家过继宗嗣立储,与官家吵了一架,原本该研讨的全推了。今日又是定北侯回京的日子,早朝自然是草草了事。”
盛老太太:“定北侯,京城沈家?”
盛紘:“正是。”
盛老太太沉吟:“嗯,回来了也好。”
盛紘:“母亲认识?”
盛老太太:“我母家勇毅侯府与定北侯府是世交,我们家当年与他家一起守过北境,有些情谊在。”
盛老太太:“只是他离京多年,好多年不曾来往了,也不熟悉了。”
盛紘:“如今这时节,还是少结交这些人的好。不管是哪儿家王公贵族我们还是少结交的好。”
盛老太太:“嗯,你心中有数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