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照在人脸上暖融融的，春风拂面，格外醉人。
沈鹭脚步轻快地登上广安寺的台阶，转身看向后面：
“芝芝姐，阿婳，我赢了！”
顾芝芝喘着气，两只手拼命吵着脸扇风：“行，行！算你厉害！”
徐素婳则是累到说不出话，以手扶着膝盖大口呼吸。
二人身边的丫鬟也一个个累到花容失色。
只有沈鹭和珍珠，脸不红气不喘，爬了这许久的山却与刚来时一般模样。
广安寺位于京郊别云山接近山顶之处，香火鼎盛。
别云山虽不算陡峭，可攀爬起来也甚是费力。
往日里，那些贵妇千金若要来烧香，定是让山脚下的力夫抬着小轿抬上去。
广安寺的素斋出了名的好吃。
顾芝芝约了沈鹭和徐素婳一起来广安寺吃斋……不，烧香。
沈鹭早就听闻，广安寺的素斋之名，心向往之。
而徐素婳一听是与沈鹭一起出行，想都没想同样欣然赴约。
沈家阿鹭人美心善，还是她能夺回嫁妆的大功臣，认识沈鹭后，她的运气都变好了！
今日，沈鹭三人原本也要乘坐小轿，顾芝芝却突然心血来潮，想要走路上去。
还提出了赌约，赢的人可以让输的人答应一件事情。
沈鹭自小在乡下长大，又学了些拳脚功夫，自然一骑绝尘，轻易便赢过顾芝芝、徐素婳二人。
三人稍稍休息，便跟着接引师傅去烧香。
顾芝芝求了姻缘，沈鹭和徐素婳求了钱财。
顾芝芝不屑地看了二人一眼，二人视而不见，眼观鼻、鼻观心地在虚空藏菩萨面前长跪不起。
虚空藏菩萨掌管财运，嘻嘻。
时间尚早，还不到吃斋饭的时候，顾芝芝便兴冲冲地要去看广安寺里比较出名的积善潭。
那潭水面积不大，却极为幽深。
潭水边是嶙峋的山石，阳光下的潭水呈现墨绿色，潭水中间立着一个许愿碑。
许愿之人可将铜钱丢向许愿碑，然后诚信许愿。
若是有金色锦鲤从许愿碑周围飘上来，则许愿之人所许的愿望十有八九可以实现。
几人从偏殿出来，再次路过之前已经进去过的主殿之时，徐素婳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
“咦？那不是阿仪的大嫂吗？”
顾芝芝迷茫：“谁？”
还不待徐素婳回答，为他们引路的小僧回头对徐素婳道：
“这位施主是认识方才那位宋施主吗？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顺便随着那位宋施主一道添些香油钱。
徐素婳摇头，论起来，她与霍家大少夫人不过几面之缘，阿仪不在这里，她用不着专门去拜访。
况且，霍大少夫人方才脚步匆匆，说不定有什么比较要紧的事情呢。
她对着顾芝芝和沈鹭解释道：
“方才进了主殿那位，是阿仪的大嫂，霍家大少夫人，与我不过几面之缘……但是，”
徐素婳顿了顿，疑惑道：“霍家大少夫人此时应当在江南啊。”
霍家大少夫人出自江南世家宋氏，清远书院便是她家的，这书院在读书人心里地位颇高。
霍家大爷霍存之，如今就在大少夫人的娘家书院教书，大少夫人怎地自已回京了？
引路小僧淡然一笑：“几位施主有所不知，雍都有许多夫人在我寺点了长明灯。
还会长期、定时向我寺捐献香油钱，行善积德，消除业障。
好求得下半辈子和来生的福报。
这位宋施主便是其中之一。
她每年至少两次，每次三到七天，要来我寺潜心礼佛。”
沈鹭好奇：“这位宋施主求得什么呢？”
这位引路小僧年龄不大话不少，很好套话的样子。
小僧果然很好套话，他歪头想了想，双手合十：“……这位夫人信奉‘性恶论’。
她以为，所有人生来便是罪恶，也因此，她所求的，皆是消除业障呢……”
京郊大营。
谢明奕盯着面前的书信若有所思，手指搭在桌案之上，很有节奏地点着，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在他面前，一兵卒沉声将自已知晓的消息说出来：
“……禹城、江城、岩州已初步确认，并未有私兵出没的迹象……
在定州，有人探查到，巡游将军程则经常出入一僻静山谷，那山谷守卫森严。
但是每隔半月便会有人出来采买物资，届时，会有兄弟乔装打扮混入商贩……
至于柏疆，我们人手太少，暂时无法判定当地是否有私兵。”
禹城、江城、岩州、定州、柏疆是他和沈鹭猜测出的信王可能会安置私兵的位置。
这几个城池都或多或少与信王有关系。
禹城、江城、岩州地处江南鱼米之乡，物资丰饶，是屯私兵的好位置。
定州乃大雍京都的最后一道防护线，且有许多山脉，便于私兵隐藏。
至于柏疆，山高皇帝远，且那里民风彪悍，成年男子体格壮硕，再加上地域辽阔，训练一两支私兵也不是难题。
如今，只查出了定州有私兵存在。
根据定州那山谷出来的人采买物资的数量，定州至少有五万私兵。
程则，信王府程侧妃的哥哥，理王幕僚程士詹长子，果然是信王手下一条好狗。
谢明奕淡声吩咐道：“定州的人继续盯着，想办法摸清楚私兵的具体位置、武力强弱。
禹城、江城和岩州那边，再仔细探查两遍，着重注意粮食的流向。
若有发现，及时上报。
若无发现，便抽调八分人手去柏疆，其余人在原地继续探查。”
那兵卒沉声应是，随后退了出去。
兵卒刚走，又有一人掀开门帘：
“郑……谢将军，明日休沐你可有事？”
吴俊泽一脸笑意地走进来。
谢明奕微微一笑：“无事，不知吴将军有何贵干？”
吴俊泽哈哈一笑：“无甚大事，只是信王殿下问起你，说你既与靖王殿下认亲，便也算是他的晚辈了。
明日若是无事，不若与我一同前往信王府上，也算正是认识一下？
哦，信王殿下还请了靖王殿下、诚王殿下和毅王殿下一道。”
谢明奕欣然同意：“信王殿下有请，本将自当应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