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侯夫人脸色难看:“今日之事,承恩侯府必当给忠勇侯府一个交代!”
方才谢明芯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虽这次的寿宴确实没办好,但她也不是个傻子!
沈鹭叹了口气,对着忠勇侯夫人欲言又止,不算小声地嘀咕一句:“承恩侯夫人也不容易呢。”
小辈在她家、她操持的宴会上上蹿下跳栽赃陷害,偏偏这小辈地位高贵,这承恩侯夫人还得硬着头皮给人擦屁股。
承恩侯夫人脸色青青白白,没有再说什么,心里也记了谢明芯一笔。
宴席将散,宾客们陆续告退。
邬子安、苏纶、魏玄钰三人与沈颂川一齐往外走。
邬子安见沈颂川神思不属,以手肘捅了捅沈颂川:“阿川在想什么?清哥和那个郑将军可真厉害!”
苏纶点头:“甘拜下风!”
魏玄钰:“可真威风!”
这么短的时间就查出这么多东西。
沈颂川微微皱眉:“我在想三妹妹……大哥一向厉害我是知道的,郑小将军年纪轻轻却已立下汗马功劳,当然也是有本事在身上的。
可三妹妹,你们可还记得,三妹妹初时审讯那线儿,线儿并不肯招供。
后来大哥告诉我,是三妹妹听了贾嬷嬷当时的话,借了人去查那贾正,又以贾正与其他女子的事告知线儿,线儿这才肯招供……”
他看向三位好友:“当时我们也都在场,还有四妹妹是昏迷而非入眠之事,为何三妹妹能想到的事,我们却想不到?”
他是不是应该听大哥的话,多读书、多游历、多长见识?
邬子安三人语塞,心里也难免各有想法,一时无言。
是不是,他们先前对沈鹭的偏见太过了?他们为何一开始便对沈鹭有着很差的印象。
若是沈鹭在这里,就会发现几人身上的男配光环像遭遇了疾风的火苗一样闪烁不定。
却在此时,旁边拐角、草丛掩映之处传来一声厉喝:
“滚!你是不是在看我的笑话!你算什么东西?!”
接着一柔弱的女声:“没有,妹妹只是想劝慰大姐姐一二……”
“用得着你?滚!”
“姐姐……啊!”
一阵窸窣的声音响起,等沈颂川几人走过去,便见一鹅黄衣衫的瘦弱女子背对他们跌坐在地。
一个小丫鬟正欲搀着她起身,嘴里念叨:“小姐您这又何必呢?忘了去岁冬日大小姐把您推进池子里的事了吗?
您何必上赶着找不自在?”
那瘦弱女子一遍起身,一边叹气:“到底是我大姐姐……”
沈颂川等人已走近,见到那女子正是承恩侯府卢二小姐。
卢大小姐却已不见身影,沈颂川挑眉想着,跑的还挺快,还是往府外的方向。
哼,跟他家三丫头一样是个爱往府外跑的。
邬子安上前,看了看已经看不到人影的前方小道,摇了摇头,这就是母亲欲给自已相看的卢大小姐?
文采斐然、温柔端庄?
看母亲拿出来的那以簪花小楷写就的诗文,虽字迹差了些,却也算有几分文采,可这温柔端庄又是从何说起?
他看向卢二小姐:“小姐可还好?”
卢二小姐见几个公子从自已身后冒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眼角,垂眸避开几人的视线:
“无碍,是小女不小心跌倒,让几位见笑了。”
魏玄钰张口就要反驳:“什么跌倒?你明明……”
苏纶打断他:“阿钰!”
这个棒槌,没看出人家卢二小姐不想说出姐妹争执的事吗?
沈颂川则道:“无碍就好,时候不早,我等便先告辞了。”
卢二小姐微微颔首,拐着脚往旁边让出一条小路,沈颂川几人与她擦身而过。
行了几步,邬子安忍不住回首,那卢二小姐仍静静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见他回首还笑了笑。
行至内院门口,邬子安对着门口的婆子说了什么,那婆子听了便喊了个小丫鬟说了什么。
沈颂川挑了挑眉,他听到邬子安将卢二小姐可能扭到脚一事告知了那守门婆子。
~~
翌日,承恩侯夫人携儿媳、孙女亲自来忠勇侯府赔罪,忠勇侯夫人受了承恩侯夫人的丰厚赔礼,两家把手言欢……
个屁!
沈鹭笑眯眯从大伯娘手里把承恩侯夫人的赔礼抠出来,只留了一小部分给沈鸾,剩下的全给了祖母。
沈老夫人将一大半还给沈鹭:“鹙姐儿的我留着给她做嫁妆!”
这些赔礼过于丰厚,承恩侯夫人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事情到此为止。
毕竟这事牵扯到了信王府上,牵扯到了皇室,况且,也没证据。
不如收了这些礼,大家各退一步。
沈鹭嗤之以鼻,她又不是青天大老爷要破案,要什么证据?
一夜过去,事情的经过她已知晓,原因也猜了个七七八八,那谢二小姐原来还与郑毅起过冲突,所以就冲着她这个郑毅的义妹来了?
沈鹭一边收礼,一边也扭头让人将事情分说出去。
没几日,雍都上到高官贵族、下到贩夫走卒,便都知晓了一个事情——
绥化军进京那日,信王府的谢二小姐偷袭宣化将军不成,被挡了回去失了颜面。
宣化将军可是朝廷命官,谢二小姐心中不忿却不敢找宣化将军的麻烦,便将目光转向了宣化将军的义妹,无辜的忠勇侯府沈三小姐。
宣化将军动不得,这沈三小姐确实无父无母、靠大伯一家过活的孤女,对付起来那不是手拿把掐的?
在承恩侯府举办的寿宴上,谢二小姐仗着与承恩侯府是亲戚,在承恩侯府有熟人,又是泼洒热汤,又是推沈三小姐入水。
还牵连了沈四小姐和沈大小姐!
还好沈三小姐运气好又机灵,躲过了谢二小姐的谋害。
可碍于谢二小姐出身高贵,沈三小姐明知对方险恶用心,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地躲过去而不敢叫屈!
承恩侯夫人可是亲自上门警告了呢!说是不让忠勇侯府把事情说出去!
可那日参加宴会的人可多了去了,又岂能一点风声都传不出去?
要问谢二小姐为何如此嚣张,竟然公然针对、谋害公府侯爵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