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嬷嬷的屋子,每天都是线儿在打扫,线儿比她自已更清楚哪些地方能藏东西,还不会被贾嬷嬷发现。
有人去了贾嬷嬷处搜寻,果然在线儿说的位置发现了“三日醉”和“离魂散”。
却在此时,有人插嘴:
“这也只能说,这线儿确实在贾嬷嬷屋子里藏了迷药和毒药,却不能证明这毒药和迷药就是贾嬷嬷给线儿的啊!”
说话的是卢佩瑶,话刚说完,便被母亲承恩侯世子夫人卢赵氏狠狠扯了一把,喝道:“瑶儿,闭嘴!”
卢佩瑶哼道:“女儿又没说错!”
不少人认同地点头,这卢大小姐说的有道理啊。
沈鹭闻言,别有深意地看了卢佩瑶一眼:“卢大小姐不妨继续听听那线儿如何说。”
线儿平静又麻木地继续说道:“奴婢还有其他证据,那毒药与迷药的主药材价格珍贵,绝非贾嬷嬷与奴婢这样的人能够买得到的。
买药给贾嬷嬷的另有其人……
两个时辰前,焕芳园的赵嬷嬷来找贾嬷嬷吃酒……”
众人闻言,有的人不明所以,跟承恩侯府相熟的人却震惊地看向承恩侯府女眷的位置。
只因,这焕芳园乃卢家大小姐卢佩瑶所住的院子,焕芳园里的嬷嬷,姓赵的只有一个,便是卢佩瑶的奶嬷嬷。
卢佩瑶后知后觉地看向自已身后的赵嬷嬷,脸上的表情比其他人还要不可置信,她尖声道:
“不可能!”
赵嬷嬷脸上的惊慌一闪而过,她慌忙跪地:“奴婢冤枉!奴婢、奴婢是找了贾嬷嬷不假……
可奴婢、奴婢是为了商议贾嬷嬷与翠儿的亲事呀!”
翠儿是赵嬷嬷之女,也是卢佩瑶的贴身丫鬟。
她话音刚落,翠儿便脱口而出:“我不要嫁给贾正!”
她可是要给小姐当陪嫁丫鬟的!
赵嬷嬷闻言狠狠瞪了翠儿一眼,卢佩瑶怒骂:“你在瞪谁?招子还要不要了?”
竟敢不经自已的同意给翠儿随意指婚!可有把她放在眼里?!
翠儿跟了她,就是她的丫鬟,可不单是赵嬷嬷的女儿!
何况赵嬷嬷本人、甚至一家子的卖身契也在她母亲手中,赵嬷嬷竟然敢越过她去行事!
刚才还在她耳边提醒她贾嬷嬷与线儿的事,原来是在利用她!
不对……赵嬷嬷为何敢私自行事?莫不是她的母亲吩咐的?
承恩侯世子夫人被女儿那怀疑的一眼险些气个倒仰,狠狠瞪了她一眼,眼角扫到赵嬷嬷,不禁眯了眯眸子。
赵嬷嬷究竟受了谁的指使呢?
信王世子见自已的表妹丝毫抓不住重点的样子,摇了摇头,对这线儿道:“你继续说。”
线儿漠然地看了翠儿一眼,又看了看已经被解了穴位,死狗一般趴在一边的贾正一眼,道:
“奴婢不知赵嬷嬷身后是谁人指使,但奴婢知晓赵嬷嬷的儿子冯贵是个赌徒,欠了赌坊几百两银子。
说是若还不上,就阉了他……”
这消息还是贾正说与她听的,贾正成日里混迹街头,知道的小道消息多不胜数,平日里也会对她讲。
没成想,这小道消息也有派上用场的一日。
信王世子派人前往查看,在赵嬷嬷身上、赵嬷嬷屋子里都发现了不属于她的银票。
赵嬷嬷瘫软在地,双手掩面,喃喃道:“完了,完了……”
沈颂清上前:“至此,利用四妹妹谋害三妹妹、陷害大妹妹之事的主使查到赵嬷嬷身上。”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承恩侯府的众人,继续道:“至于赵嬷嬷背后之人是谁,怕是要劳烦承恩侯府的诸位继续探查了
此人竟能在承恩侯府如此嚣张、任意谋害陷害他人,今日谋害我忠勇侯府,来日只怕……”
话未说完,跪在原地的赵嬷嬷突然倒地,似是昏迷不醒。
有人迅速上前查探,试了试赵嬷嬷口鼻处,对着众人摇摇头——赵嬷嬷已经气绝身亡。
见事情暴露,赵嬷嬷竟是直接自尽了。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那赵嬷嬷的帕子上也浸了“离魂散”,她周围的人却没有珍珠那样嗅觉灵敏、又恰巧识得此种毒药味道的人。
一个方才还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年长点的宾客还好说,一些年纪较轻的宾客纷纷变了脸色。
除了郑毅等上过战场的将士除外,就连身为原男女主的江煜、沈鸾都不例外,那主角光环忽闪忽闪的。
但沈鹭此时却没空注意这些,她拧着眉毛看向主位女眷的方向,她没错过赵嬷嬷的反应。
方才赵嬷嬷就是往主位方向看了一眼,才咬咬牙用帕子捂住口鼻,不足两息便倒地不醒。
她看得是谁?
承恩侯夫人?信王府两个女儿?亦或是旁边的承恩侯世子夫人?
恰在此时,承恩侯夫人冷喝一声:“够了!”
她脸色难看地起身,对着忠勇侯府的方向俯身行礼,沈鹭等人连忙闪避。
“今日种种对不住了,都是老身御下不严……”她起身,看向卢佩瑶,厉声道:“阿瑶,跪下!”
卢佩瑶一脸迷茫地看着祖母:“啊?”
承恩侯夫人痛心疾首:“今日之事,祸根便是你!”
卢佩瑶震惊:“祖母何出此言?”
其余人也不明所以,跟不上承恩侯夫人的思路,沈鹭若有所思地盯着主位上的几个人。
承恩侯夫人继续道:“若不是你嫉妒沈大小姐,平日里言语无状,又得罪了沈三小姐,这幕后之人又如何会选择在我承恩侯府行这谋害嫁祸之事!
皆因你祸从口出,犯了口舌之孽,方惹出今日之祸!”
早在沈鹭出现以前,卢佩瑶便经常对沈鸾酸言酸语,皆因她喜欢邬子安,那邬子安却一心向着沈鸾。
后来沈鹭出现,她在成国公府举办寿宴之时便出言挑衅过沈鹭,却被沈鹭三言两语驳了回来。
后来的宴会上也三番五次找茬,且每次都屡败屡战。
也因此,不少人也都知道承恩侯府卢大小姐与忠勇侯府沈家姐妹不睦之事。
如今被承恩侯夫人这样一说,众人竟也觉得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