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进的过程中,时不时还会从犄角旮旯里面冒出毒虫,所幸在火焰的加持下,它们不敢冒犯几人,火光刚一照到它们,就全都灰溜溜的逃走了。
“咳咳!”
“咳咳咳!”
众人走到一半,队尾的老廖头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他那充满压抑和痛苦的咳嗽声令在他前方的张满仓浑身发毛,忍不住回头抱怨道:“我说廖师傅,你能不能忍着点,怪吓人的!”
老廖头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老毛病犯了,保不齐你小子以后也会跟我一样,快走吧!”
“咳咳咳!”
张满仓一脸嫌弃的转过身,嘴里嘀嘀咕咕骂了几句,便继续向前走去。
一般情况下矿工都活不长,皆死于肺病,常年在矿洞中劳作,有些老矿工咳出的浓痰都是黑的,这也是江真他们为何都用一块黑布裹住口鼻的原因,但到了老廖头这个份儿上,任何措施和药物都已经没有用了,他最后注定会在剧烈咳嗽中被活活憋死,这也是许多挖矿人的最终宿命。
江真回头向队尾张望了两眼,苦笑着摇了摇头,便继续跟在王武身后缓缓往前走。
就这么走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身前的王武突然停住了脚步,沉着嗓子说道:“到头了。”
江真探出脑袋,借助火把的光亮他得以看清前方的事物。
只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七尺见方的空间,周围一下子就变得宽敞了起来,四周洞壁之上凹凸不平,到处充斥着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上面均长满了一层厚厚的青苔。
正中有一道巨大的裂缝,被人用大小不一的碎石和泥土封堵的严严实实,显然与老廖头之前所说的一般无二。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洞口依然还在!”
老廖头快步凑到裂缝跟前,似乎很是激动。
“还磨蹭什么,赶紧挖开进去看看!”
魏大勇说着就往掌心啐了两口唾沫,摩擦了两下,随后立刻抄起铁铲挖了起来。
似是被老廖头所感染,众人的情绪也有些激动,于是乎一个个撸胳膊挽袖子上前帮忙。
大约挖了半个时辰,也不知道谁的铲子突然“砰”的一声,把裂缝捅了个大窟窿,随之一股潮湿闷热的气息猛然从裂缝中涌出,让在场的众人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通了?!”
江真面色一喜,上去又是两铲子,把窟窿周边的碎石和泥土全部捣开。
最终,一个半人多高的窟窿顿时出现在了几人眼前。
里面漆黑一片,就像凶兽的幽幽巨口般,让人看得胆寒。
可对于他们来说,这个窟窿眼就代表着一夜暴富,代表着吃饱穿暖,代表着幸福生活!
“这回我先来!”
魏大勇自告奋勇,低喝一声,二话不说提起铲子就要钻进洞去。
可他刚一接近窟窿,谁料下一刻,一道拳头大小的黑影竟瞬间从黑暗之中蹿出!宛如一道黑色闪电直奔魏大勇的面门!速度之快令其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啊!”
“砰!”
魏大勇惊恐的叫声和铁铲拍击物体的声音同时响起。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见王武从侧后方斜出一铲,将那拳头大小的黑色不明物体一下子拍到了地上。
“吱吱——!”
那东西落地之后惨叫几声,便开始在地面不断挣扎,众人定睛一看,顿时松了一口气。
“老鼠?!”
“鼠爷!”
“你他奶奶的——!”魏大勇又惊又怒,立刻抽出铲子,向那只还未彻底死去的老鼠拍去。
老廖头见状急忙上前想要阻拦,可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魏大勇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铲子,将那只老鼠拍的稀巴烂。
见此一幕,老廖头的脸色顿时红了又绿,绿了又红,指着魏大勇的鼻子颤声道:“你…你个小瘪犊子!矿上不能见血!尤其不能见鼠爷的血!不然是要倒大霉的!!”
“我呸!”魏大勇对此却不屑一顾,满脸的无所谓。
老廖头被他这番模样给气坏了,指着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你必会遭到鼠爷的责罚!”
江真赶忙上前拍了拍老廖头的肩膀,安慰道:“算了廖师傅,这里又不是在矿洞,咱们不是还没进去呢吗?而且大勇也是被吓坏了,等回去之后,我再让他好好给鼠爷赔罪,您莫要生气,咱们先办正事要紧。”
老廖头闻言脸色缓和了许多,狠狠瞪了魏大勇一眼,便要上前将那只老鼠的残躯埋掉。
可他刚一转头,顿时看见了一副永生难忘的场景。
“吱吱!”
“吱吱!”
“吱吱!”
一只…两只…三只,只见漆黑一片的窟窿之中,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大群老鼠。
它们一双双小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的光芒,密密麻麻地从窟窿之中相继爬出,最终在众人脚下汇聚成一道黑色河流,争先恐后的向着洞窟外面爬去。
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纷纷躲向洞壁,给无数只老鼠让出了一条道路。
唯有老廖头一人“噗通”一声匍匐在地上,任凭老鼠将其包裹,浑身颤抖着重复道:“鼠爷…莫要怪罪…鼠爷…莫要怪罪…”
此时江真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这些老鼠的数量之多,令人触目惊心,而且它们似乎并不害怕火焰,目标也不是几人,它们只是飞快的爬出窟窿,向着外面逃窜而去,仿佛后面有什么它们惧怕的东西正在追赶一般。
半晌过后,随着最后一只老鼠逃窜而出,四周又恢复成了一片寂静。
在沉默中,众人四目相对,随后同时看向了魏大勇,只见他此刻满头大汗,似乎经历了前后两次惊吓,已经令他的精神高度紧张,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
“咳咳!咳咳!”
不知沉默了多久,众人皆被老廖头的咳嗽声惊醒,江真上前几步,将其从地上扶起。
“鼠爷…鼠爷生气了…他…不想庇护咱们…”老廖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