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有几个不要命的壮汉从水中纷纷鱼跃而出,趁着江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动静之时,竟然一拥而上,死死抱住了他的双腿,接着用力一拽!
“遭了!”
江真根本来不及反应,脚下一滑,随着“噗通”一声巨响,水花四溅,整个人就这样直直地坠入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见此一幕,周围那些刚刚还吓得肝胆俱裂的匪民皆是面色一喜。
“哈哈哈——!”
“进了水里,那可就是爷爷们的天下了!”
“一起上!杀了他!”
一时之间,所有壮汉全都跳入了水中,偌大的江面顿时只留下几艘孤零零的小舢船,随着落水溅起的破浪上下起伏不已。
而此时胡鱼已经顺利游到了江岸,双手还拖着一个已经咽了几口水正处于昏迷不醒的庆安大师,最终连呼带喘地将其拖到了岸边。
“这条鱼真够肥的!差点累死老子!”
众多老幼妇孺见状纷纷凑了过来,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庆安。
“怎么又是一个浮屠道的治把,前阵子刚宰了七、八个,这又送上门一个。”
“长得还挺俊,二妞!晚上把他洗干净送你被窝里去吧!”
“哈哈哈哈——!”此话一出,人群瞬间哄笑不已。
一个手持长弓、满脸横肉的悍妇听罢,当即面色一红,冲着人群回啐了一口,就扭扭捏捏地跑开了。
“行了,先把他放在边上,水底下那小子半天没动静,也不知道死没死。”
就在这时,从人群后方忽然传出了一道略显苍老且带有一丝威严的嗓音。
此声一出,周围的人迅速地向两旁闪开,让出了一位须发皆白的驼背老人。
只见他拄着一根龙头拐,朝着胡鱼走去,待到近前,立刻毫不留情地呵斥道:“你这个扒子!怎么踩的盘?!这趟食差点打了漂儿!”
胡鱼闻言哭丧着一张脸,赶忙上前解释道:“祖爷爷!这不能怪咱啊,那俩货一看就是个念攒子,而且这治把还是个火点!”
“闭嘴!你这个半开门的东西!”
“跪下!”
胡鱼双膝毫不犹豫地一弯,当众跪在了地面。
老者阴沉着一张脸,举起拐杖就朝着胡鱼头顶打去,这一下力道极大,“哆”的一声闷响,仅是一下就将他打的头破血流。
“几条人命没了!你还有什么脸说!?”
胡鱼表情有些凝重,低头捂住脑门上被拐杖豁开的口子,任凭鲜血汩汩流出最终染红了地面,一动也不敢动。
“祖爷爷不好了!快看江面!”
不知人群之中谁突然嚷了一句。
老者和众人同时闻声望去,下一刻,表情皆是一愣。
只见在那几艘无人小船所在的江面,竟然接连漂上来几具浮尸,而原本清澈的江水此刻已经被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液所染红。
再看那后背插着几只箭且满身刀伤的江真,正双手攀在一艘小舟的船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可能?!”
“他为什么没死?!”
岸边众人见此一幕无不心惊胆颤。
他们原本以为这次的围剿必定是有惊无险,毕竟从来没有人能够从他们的包围之中逃脱性命。
然而此刻,那个被他们视为必死之人不仅活着,而且还在水下杀掉了十几个水性极好的壮汉,这一幕简直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这……这就是玄者吗?”
胡鱼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只见江真的身影攀在船沿歇了一会,随后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慢慢爬上了小舟。
紧接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之中,他竟然伸手握住船桨,开始操纵着小舟向着他们缓缓划了过来。
随着船桨在水中的搅动,血水也随之荡漾开来,形成一道道诡异的涟漪。
“祖爷爷怎么办!他…他过来了!”
老者脸色猛然一变,急忙向着身旁众人吩咐道:“快放箭!射死他!!”
随着一声令下,人群中有十几位手持长弓的村妇迈步走出,搭箭拉弓瞄准发射,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刹那间,一小片箭雨向着江真骤然飞去。
江真见状面色一沉,但眼角的余光瞥见水里的浮尸之后,顿时灵机一动,赶忙停下摇桨的动作,随后一把将浮尸抄起来,挡在了自已身前。
“噗噗噗——!”
下一刻,箭头刺入血肉之声不绝于耳。
一轮齐射过后,江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把尸体放下,该摇桨摇桨,该划船划船,船头向着岸边逼近的速度仿佛更快了几分。
江真的这个举动,将众人心中的一抹希望瞬间绞杀。
“不行…快跑!等他上了岸必定会杀光咱们!”
不知谁先喊了一句,人群之中瞬间开始慌乱起来,甚至有些手拿小刀、尚且年幼的孩童,已经向着身后低矮的土房之中跑去。
其余人见状脚下也是一阵犹豫,但被老者接下来的一声大喝,被迫停住了脚步。
“怕什么!咱们这么多人!”
老者喊过一声,立刻看向胡鱼厉声问道:“前两天从那个治把身上搜出来的骨头呢?!”
胡鱼闻言微微一怔,立刻反应了过来。
“还在祠堂供着呢?!”
“愣着干什么?!快去取来!”
“啊啊是!”
胡鱼慌慌张张地应了一声,便赶忙向着身后狂奔而去。
稍作停顿之后,老者猛地转头,看向身旁一个个手持弓箭傻站着的村妇,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沉声喝道:“给我继续射他!不要停手,直到把所有的箭都射光为止!”
众多村妇闻言浑身一颤,来不及回应,连忙起箭搭弓。
随着弓弦声再次响起,数十支利箭呼啸着划破长空,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直直地朝着江真飞射而去。
“还来!”
江真惊呼一声,只得故技重施,把放在一边的尸体再次挡在了身前。
眼下只是可怜这位仁兄了,此刻他的身后密密麻麻插满了箭矢,宛如一只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