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之中,除了韩山之外,其余之人都想回山河县,与家人分别数月之久,人人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见到亲人。
韩山之所以留下,是因为他弟弟韩峰此次也随江涯一家人来到了青州府。
韩峰并未在驿站现身,而是留在府城了,陪着江彦辰参加府试。
一旦江彦辰通过府试成为童生,接下来便能参加五月份的院试,去博取秀才之名。
如果王昌泰能够在院试之前洗清自身的冤情,那么他也能够参加此次考试。
所以,留给老王家平反昭雪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送别了回山河县的镖局众人以及一部分鲁王府的侍卫之后,老王家和孟家也有条不紊地收拾好物件启程出发。
老王家的马并未卖给行商,由于有了鲁王府这面大旗,他们携带这么多的马进入府城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只要进了府城,马会卖出更好的价钱。
然而,还没等王老头想好一匹马要卖多少钱的时候,鲁王府的人就主动找上了他,表示想要将这些马全部买回去。
于是,王老头满心欢喜地卖出了八匹马,剩下的四匹马他打算留着自用。
毕竟马跑起来要比牛和骡子快得多,他家的冤情还没得到洗刷,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需要逃跑时,还是马要管用得多。
众人一路顺利地进入了府城,城门口并未张贴王振瑜和王昌泰的通缉画像。
众人的心顿时轻松了许多,也不晓得县令和张家人究竟在耍什么花样,亦或是那封信上的内容有误。
兵分两路,王老头决定先去找他弟弟王瑞意打听情况,其余的人则去孟家安置下来。
王羽娇放心不下王老头独自一人前往,也跟了过去。
两个人没有赶车,就步行走在大街上。
街道两旁的景致,王羽娇没有心情去欣赏,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
难道那个曾凡没有死,张家的人因此没法子栽赃嫁祸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那么她二叔和哥哥便能顺利地参加考试了。
王老头以前常常到府城售卖猎物与皮子,对府城的街道熟悉至极。两个人在东城区拐了好几处胡同,便来到了一座三进的大宅子跟前。
王老头带着她走向角门,给了守门的婆子十个大钱,请她帮忙找人。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王瑞意便匆匆而至。
王瑞意的气色瞧上去略显憔悴,见到两人之后,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伸手就想拉着王老头将其带入宅子里。
王老头却拉住王瑞意,拽着他径直奔向附近的茶馆,并且订了一个包厢。
王老头并不愿去宋宅给弟弟一家增添麻烦。
“哥,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我正愁着不知该如何联系上你呢。”王瑞意激动地说道。
“发生了何事?”王老头虽然已经大致猜到他要谈的内容,但内心仍渴望能听到别的答案。
“你是否知晓老二和大郎已经沦为山河县的通缉犯了?”王瑞意开门见山地给出答案。
“我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
王老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本以为事情会出现转机,此刻却是彻底绝望了。
“哥,当我大舅哥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当时就跟他急了,咱们自家人清楚自家孩子的为人,咱家孩子多老实啊!
杀人这种事,绝对不是老二和大郎干的,咱们家的人从来都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已的勾当。”
王瑞意讲到激动之处,面红耳赤,脖颈也粗了起来。
王老头拍了拍王瑞意的胳膊,示意他消消气:
“杀人的事,自然不是老二他俩做的。你那天跟他俩说完后,他俩便回家了,哪有作案的时间。这件事是张家庶子张运生干的。”
说完,就把从张家人身上搜来的信递给了王瑞意,还将得到信的经过简略地说了一番。
当然杀人的事,就算自已的亲弟弟也不能说,毕竟他弟胆子小,晚上会做噩梦的。
王瑞意看完信后,高兴地说道:“有了这封信,老二和大郎杀人的事便能再拖延一阵子了。”
他喝了一口茶,接着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可知府城为何没有张贴老二和大郎的画像?”
王老头心领神会地摇了摇头。
王瑞意见王老头摇头,又接着说:“赵知府这几天都在主持府试。
而孙同知则忙着攀附巴结几个从上京城来的贵人,徒留周通判独自一人处置府衙里的事务。
正因如此,周通判甚是气恼,把一些事务都交付给我大舅哥处理了。
我大舅哥不是周通判的幕僚嘛。
他在看到山河县上报的卷宗时,发觉了老二和大郎被通缉之事,便悄悄给押了下来。
他回家后,就让我联系你,让你们赶快寻出证据和证人来为自已洗刷冤屈。”
王老头听了之后,满心感激宋举人肯出手相助,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王瑞意,说道:
“这银票你拿去给你大舅哥,人家既然帮了如此大忙,咱们也不能毫无表示。
还烦请他将这个案子多压几日,我这便让老大回去处理此事。
另外,不知通判大人和张家人的关系如何?”
王瑞意推拒了几次银票,被王老头狠狠瞪了回去,这才默默收下,回答道:
“周通判出身寒门,但妻家是粮商,不缺钱财,根本瞧不上张家人的孝敬。几次之后,张家人就不再往通判府凑了。”
王老头听了他的这番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些许,只要有一位与张家毫无牵连的官员便好。
王羽娇尚在感慨她爷爷一出手就是整整一百两之际,就听到窗外传来车马人群的嘈杂喧哗之声。
王羽娇打开二楼包厢的窗户,瞧见一队衙役猛地冲进对面的医馆。
没过多久,就架着两个大夫冲了出来,将大夫粗鲁的扔进马车之后,便心急火燎地骑马离去了。
引得围观的人群一阵沸沸扬扬的议论。
“哎呀,这到底是出了啥大事,怎么还抓走大夫呢?”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老汉满脸疑惑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