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王秋月第一次嫁人时,自已曾嘱咐姑娘在婆家凡事都要忍让,切不可忤逆公婆,要以夫为天。
如今想来,那些话不知让女儿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委屈。
王秋月的第一段婚姻始终是王老太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都让她揪心不已。
好在如今王秋月能够将吕正民完全拿捏得住,王老太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了不少。
王秋月尝到暴力镇压的甜头后,每天早上都开始晨练。
不但将王老头教的拳法打得虎虎生威,而且还不时搬起石头锻炼力气。
吕慧媛看到继母嫁过来之后,以前说一不二的父亲,在继母面前竟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机灵的她赶紧抱大腿,从此开始唯继母是从,在她心里,继母说什么、干什么那都是对的。
于是每天也早早起来跟着继母比划,王秋月看到自已的小追随者,内心练功的动力愈发充足了。
时日一长,王秋月也把吕正民抓来一起练。虽然吕正民练得并不怎么样,但身体相比之前确实强健了不少。
骡车猛地刹停在吕家的四间泥瓦房前,瞬间溅起漫天的灰尘。车上两人旋即下车,脚步匆匆地冲进了院内。
正在院子里陪着妹妹玩耍的吕慧媛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赶忙向厨房高声喊道:“娘,二舅、小丫姐来了。”
王秋月听到女儿的喊声,赶忙从厨房奔了出来。看到两人那着急忙慌的样子,她顿时也慌了神:“哎呀!这是咋了呀,家里到底出了啥事?”
“姐,没时间解释了,赶快收拾家里值钱的物件跟我们走,还有姐夫呢?跟他说要到府城备考,时间紧迫,不等人,快呀。”
王振瑜急切地说着,手上也没闲着,把他自认为值钱的东西往骡车上搬。
“这是咋回事,你不说清楚,我就不搬。”王秋月一把夺过王振瑜手里的被褥。
王羽娇刚交代完吕慧媛去叫吕正民回家,就听到了王秋月的话,她直接说道:“咱家惹到张家了。”
王羽娇说完,抱起因王秋月和王振瑜争夺被子而被吓哭的小莎莎,轻柔地把她放到一旁的小竹车里。
王羽娇的这句话,犹如九天玄雷轰然炸响,把王秋月瞬间劈得内焦里嫩。
她手里的被子也不香了,直接掉落在地上。王振瑜迅速捡起被子就往车上扔。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努力消化着王羽娇的话,之后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跑进屋子。
将藏在炕沿底下的钱匣子拿了出来,把里面的银钱一股脑倒在一个宽腰带上,仔细折叠了几圈后,利落地把腰带系在腰上。
又动作麻利的找出几个包袱,快速的把衣服一股脑地放进包袱里。
又急匆匆的跑到厨房,把能带走的东西都装进背篓里。
一通忙叨下来,王秋月主要负责打包,王振瑜和王羽娇则负责搬运。
等吕慧媛拉着吕正民回来的时候,吕正民惊讶地发现,他书房里的书都已经被装到了箱子里,王羽娇此时正抬着箱子往牛车上搬。
“你快跟村长说一声,你要去府城备考,等考完试咱们再回来。”王秋月急切地催促吕正民道。
“我,我,我~~”吕正民感觉自已心中有好多话要问,然而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先问哪一个。
“别我,我,我的,快去呀!媛媛,你跟你爹一起去,把话带给村长,再去你大伯家,请他照顾咱家房子和田地一段时间,等咱们回来了给他重谢。你记住了吗?”
王秋月一边催促着吕正民,一边把捎话的重任托付给了吕慧媛。
“娘,我记住了。”
吕慧媛又拉着吕正民往村长家跑去,她虽然不明白她娘为何会那般着急,但她深知她娘做的事都是对的,她只有听娘的话,才能有饱饭吃。
工具人吕正民,一路都是懵懵的。
几人收拾妥当,便急匆匆地赶回了老王家。
到了老王家,老秦头的牛车上已然装满了药材,老王头的牛车上同样装满了家当。王振瑜和王昌泰的书也被装在了箱子里。
王羽娇下了车,直接把三箱子的书全都装在了老吕家的牛车上。
女人和小孩纷纷上了骡车,由秦五娘负责驾车。
王老头和大黄共乘一辆车。
秦老头和王昌泰共乘一辆车。
王振瑜和吕正民共乘一辆车。
众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逃离了青山村、山河县。
王羽娇甚至都没来得及跟她的好闺蜜蔡三妹道别,离别的愁绪在这紧张逃命的氛围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也不知道那帮拍花子,得知他们一家逃走后会有何种反应;也不知道等王老大回家后,看到家里空空如也会是何种感想。
一家子人都对前途感到一片渺茫,唯独吕正民还处于迷糊之中。但对他来说,能去府城参加乡试可比什么都重要。
从青山村到青州府挺近的,坐牛车的话大约需要三天的路程。
一行人慌忙上路,最高兴的要数小团子和小莎莎两个小娃子。
他们一会儿嘻嘻哈哈,一会儿嘀嘀咕咕,那活泼天真的模样,把大人们满心的愁绪冲淡了不少。
一行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了第一个晚上,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天空阴沉沉的。
王老太赶忙找出家里的油布,勉强把三辆牛车都给遮盖住,坐在外面的人也都穿上了蓑衣。
下雨天,杀人天。
大雨哗哗下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王老头的牛车打头,他听到那急促的马蹄声后越来越近,眉头紧皱,赶忙拉紧缰绳,把牛车稳稳地停靠在路边。
他这样做,其用意有二。
一方面,是出于礼貌,想给来人让道,让对方先行通过;
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倘若来者是追兵,把家人们规整到一起,也好集中力量进行保护。
后面的车看到王老头靠边停下来后,也都纷纷有样学样停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