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蔡耀强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根本不想搭理他,脚下的步子更快了,直接越过骡车,撒腿就跑,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一般。
“二叔,自从两年前,蔡耀强找人劫了咱们的道后,每次我看到蔡耀强,心里怎么总觉得他可怜巴巴的呢!”
王昌泰轻蹙着眉头,目光仍停留在蔡耀强匆匆跑去的背影上,满是疑惑地说道。
“昌泰啊,你还年轻,有些事儿啊,没看那么透彻。”
王振瑜微微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蔡耀强本性其实并不坏的,他变成如今这样,很大程度上都是被他爹给逼的。
你想想看,一个人的成长要是一直被强迫着去和别人比较,那得多累啊。”
王振瑜顿了顿,接着说道:“就说他能考上童生这事吧,也表明他得付出诸多心血和努力啊。
像我姐夫也就是你姑丈,二十多岁才考上童生的也比比皆是,而他十七岁就考上了,这足以证明他在读书方面着实下了苦功夫的。
要是他能有个宽松点的环境,按照自已的节奏和方式去成长,不被他爹逼着处处和我竞争、攀比。
也许他能活得更轻松自在,内心也能更自信一些,不至于做出那些糊涂事。”
说完,王振瑜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随后,他扬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用力一挥,“啪”的一声脆响,“驾!”他大声吆喝着,骡车随着“哒哒哒”的清脆蹄声快速跑了起来。
车轮滚滚向前,扬起一阵轻微的尘土。
王昌泰坐在车上,若有所思,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王振瑜的话,心中对蔡耀强的看法似乎也有了一些改变。
“二叔,你怎么知道那个张翠翠会在书院门口堵着你呢?”王昌泰眨巴着眼睛,想起放学时在书院门口看到的那一幕,满心好奇地问道。
王振瑜扬起下巴,脸上带着几分得意之色地说:
“你不知道,张翠翠她哥那个张福生,这几天老是鬼鬼祟祟地盯着我,弄得我在课堂上都心神不宁的,走神了好几次。
先生讲的那些重要注释,我差点都给听错了。我一琢磨,就猜到他家准没安好心,肯定要搞出点什么幺蛾子来,所以我这几天行事就谨慎小心了许多。”
“咱们这样一直避着,总不是个长久之计呀?”王昌泰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说道。
今天从侧门走算是躲过去了,那明天又该如何是好?
“我已经想好了,我明天就不去书院了,你自已去吧。正好过两天就要放春耕假了,你去跟夫子告个假,就说我要在家帮忙种地。”
“像张家那种蛮横无理的人,咱们暂时先避其锋芒。等我考中了举人,有了功名在身,他们就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找咱们麻烦了。”王振瑜叹了口气,脸上也满是无奈。
张家在山河县那可是出了名的地头蛇,平日里嚣张跋扈,做事极其霸道蛮横。
就连山河县的县令见了张家人,都不得不礼让三分,笑脸相迎,更别提无权无势的普通老百姓了,在他们面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王振辉怎么也想不到,花灯节那天自已的好心之举,竟会给自已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无端被人纠缠。
“二叔,你以后可别再做好事了。你瞧瞧,你每次做好事,救的都是些什么坏人呐。”
显然,王昌泰也回想起了花灯节上发生的糟心事,忍不住抱怨道。
“好人难做,坏人当道啊!想想那天的情形,如果当时我选择见死不救,没有拼尽全力紧紧地拽住她的袖子,不让她摔倒。
她必定会被那突然掉落下来的十几个灯笼结结实实地砸个正着。
别的先暂且不提,单说那灯笼里掉落的火烛,一旦落到她身上,肯定会瞬间烧着她。
情况再严重些,甚至都有可能让她毁容!
我好意出手救她,她倒好,反过来恩将仇报,这世上还有没有公道可言!”
王振瑜只要一想起那天之后,走到哪里都会被张翠翠纠缠的画面,心中的怒火就遏制不住地往上蹿,真是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二叔,这事儿咱们到底还要不要瞒着家里人啊?”
王昌泰语气沉稳,神色间满是忧虑,缓缓说道。
他着实害怕张翠翠继续这般胡搅蛮缠下去,万一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传扬出去,定会对他二叔的名声造成不利的影响。
“容我再好好想想!告诉家里人,也不过是让他们平白无故地跟着操心,徒增无谓的烦恼罢了!”王振瑜皱着眉头,神色中带着几分少年的冲动,沉思片刻后说道。
王昌泰瞧着王振瑜的眉头越皱越紧,不由开口说道:
“实在不行,您把张翠翠娶回家吧,她那刁蛮泼辣的样儿,落在我娘手里,几个回合下来,保准能让人变得老实。”
王振瑜听了这话,眼睛犹如铜铃一般猛地一瞪:
“你这小子,尽在这儿胡言乱语!怎能如此编排你娘,小心让她知晓了,有你好受的。还有,我怎么可能娶那样恩将仇报的女子!”
王昌泰见状小声嘟囔着:“我这不也是绞尽脑汁在给您想主意嘛,瞧把您急得那样。”
王振瑜长叹了一口气,无奈说道:“你这主意出得实在荒唐,此事万万不可如此轻率地决定。”
王昌泰眼珠一转,沉稳地追问道:“那二叔,您到底打算如何处理才好?总不能一直这么毫无头绪地拖着吧。”
王振瑜沉默片刻,带着些许少年的迷茫缓缓说道:“我心中目前尚无妥善的良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相机行事了。”
王昌泰着急道:“二叔,这样下去可不是长久之计呀,万一那张翠翠又闹腾出什么新花样来,局面可就更加难以收拾了。”
王振瑜长叹一口气:“唉,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此事太过棘手复杂,得从长仔细计议。”
王昌泰着急地跺了跺脚,急切而沉稳地说道:“二叔,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等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