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岁摇了摇头,“是该好好教训一下了。”
让邢虔彻底长个记性也好。
邢虔听见了,连挣扎的力度都变小了,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思。
不过他就算想反抗,也打不过云肆渡啊!
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云肆渡数着时间,在邢虔快要失去呼吸的上一秒,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邢虔脸上糊了一层沙土,不管不顾地大口呼吸起来,把土吃进嘴里也不在乎了。
整个人如同劫后余生般满头冷汗,狼狈的不像话。
云长岁就站在那里看着,比起刚才邢虔被那两个士兵压着时的恼怒,这时候眼底连半点心疼都没有。
要不是时机不对,他还想坐下喝上一杯茶。
“怎么样,认错吗?”
云肆渡拽着邢虔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来,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他的脸上。
邢虔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说话。”
邢虔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干涩的喉咙吐出两个字,“……认错。”
“说谎。”
邢虔又被一脚踹了出去,在沙滩地上滚了好几圈,后背撞到一棵椰子树的树干上才停了下来。
他偏头吐出一口血来,胸腔中传来骨节断裂的疼痛,但他却清楚地知道没有断,甚至没有伤到内里。
云肆渡每次下手的力道和方式都恰到好处,既不会伤到他的根本,又能让他疼得受不了。
邢虔眼前一片模糊,还没等他的视线聚焦,云肆渡就已经来到了他面前,手里还拎着云长岁从宿灵绛身上抢过来的那把长刀。
“你恐怕不知道,我从来没什么耐心,要不是云长岁,你不知道在我手上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说着,云肆渡轻抚过刀锋,长刀在他手中转了一个方向,刀尖直直朝着邢虔的心脏,“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给我收起你那股蛮横劲。”
话落,云肆渡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邢虔瞳孔微缩,眼睛被刀光晃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肩膀上就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血色迸溅,长刀顿时被鲜血染红。
云肆渡在最后一刻将刀尖偏了方向,没刺进他的心脏,而是刺穿了肩膀。
长刀抽出,邢虔倒抽着冷气死死按住肩膀上的伤口,他抬头看见云肆渡冷漠的眉眼,脸上再也露不出桀骜不驯的表情了。
长刀刺下的那一刻,他丝毫不怀疑,云肆渡是真的想杀了他。
“现在,知道错了吗?”
云肆渡弯下腰来,恶劣危险的视线在他的不断流出血的伤口上划过。
邢虔闭上眼睛点了点头,他已经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难得见你诚心啊,疯狗。”
这次邢虔就算没说话,云肆渡也知道他是真的认错了。
其实刚才邢虔就已经有所松动了,但云肆渡要的是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就算他有一分一毫的犹豫,都逃不了一顿打。
“别动,一点小伤,还死不了。”
云肆渡蹲下身来,将那把长刀随意丢在一边,掏出一个注射器,弹开上面的盖子,毫不犹豫扎进了邢虔的脖颈里。
随着药剂的注入,邢虔的脸色明显在好转,连伤口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这是……什么东西?”
缓过来那股劲后,邢虔震惊地看着那支空掉的注射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除了伤口恢复时带着点又麻又痒的感觉之外,他的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副作用。
这简直就是神药吧!
“你到底……”
他以前就怀疑过云肆渡的身份。
而在此刻,他对云肆渡的信任和怀疑,同时达到了顶峰。
信任是觉得他真的可以救自已的岁岁,怀疑则是对他未知且危险的身份。
跟北洲有关系,连国际安全联盟都忌惮,他不敢想云肆渡的实力有多强大。
“知道那么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云肆渡站起身,接过保镖递过来的帕子,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渍,一边淡淡睨着他说道:“乖乖待在云长岁身边,要是他因为你没了命,你也别想活着。”
邢虔没再多问了。
只要云长岁的身体能恢复,那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不关心。
“好了,起来去给云长岁做饭,都什么时候了。”
邢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和脸上的沙土,让自已看起来没那么狼狈了,才走向还站在那里的云长岁。
“岁岁,我们先进去吧,外面风大。”
跟之前比起来,现在的邢虔确实要明显有活力一些。
云长岁盯着他看了一会,垂眸轻笑一声,点了点头,“走吧。”
看来还真是欠揍了,打一顿立马就好了。
宿灵绛眯起眸,“等一下,云先生,我们的事好像还没结束吧?”
云长岁连头都没回,有士兵想上前拦人,却被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给挡住了。
宿灵绛刚准备让那些士兵动手,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那道声音听不出情绪,却无端让人心头一跳。
他们瞬间寒毛直立,下意识就提高了警惕。
“你们又是谁?”
宿灵绛心中惊骇,猛地回头,就见云肆渡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
手里还把玩着一把,从他们士兵身上随手劫过来的枪。
海风将那头银白长发扬起,如初雪般圣洁美丽,美人修长有力的指节握着漆黑的枪身,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
宿灵绛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同这危险的美人拉开距离。
“擅自闯入别人的地盘,还如此咄咄逼人。”
云肆渡偏过头来看他,那双漂亮的宝蓝色眸中划过一抹血色,带着难以言喻的狠意。
宿灵绛眼前雪白一闪而过,冰冷的枪口就抵在了他的眉心,美人冰冷的话语里带着笑,“如果阁下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的枪可能就要走火了。”
周围的士兵大惊失色,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开枪,脖颈就被架上一把锋利的匕首。
是云家的保镖。
宿灵绛不用猜就知道,这群保镖已经被云肆渡改造过了。
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和反应力。
他只好再次拿出自已的证件,正面朝上放在云肆渡面前,说着连自已都厌烦的介绍,“国际安全联盟上将宿灵绛,我这次来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同云小少爷谈一个合作。”
“什么东西,没听过。”
云肆渡看都不看一眼,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宿灵绛的瞳孔骤然缩起,心跳猛地加快,死亡的阴影顿时笼罩在他的头顶。
然而随着轻微的“咔哒”一声响在耳边,并没有发生什么血腥可怕的事,宿灵绛在急促的心跳声中意识到——
枪里并没有子弹!
云肆渡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睛弯起,语气里掺杂着让人胆寒的兴奋和残忍,“哎呀,我忘记填装子弹了,宿上将是不是吓到了?”
他抬起手,一颗颗子弹从他掌心坠落,掉在了柔软的沙滩上,有的碰到碎石,发出清脆的声响。
宿灵绛面色难看地看着他,后知后觉自已的后背已被冷汗覆盖,一片冰冷粘腻,难忍恶心极了。
从来都只有他恐吓别人的份,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堂堂国际安全联盟的最高上将,竟然被别人威胁到了!
“想跟我谈合作,不如先说说你的筹码吧。”
云肆渡细白的手指转着那把空枪,闲庭信步似的绕着全身僵硬的宿灵绛转圈,带笑的嗓音砸在对方的耳边,“说不定我就心动了呢。”
宿灵绛深深呼出一口气,咬牙强忍住跟人动手的冲动,开口道:“我可以帮你摆脱北洲地下研究所。”
中洲有跟他们叫板的实力,可不代表北洲也有。
“这个条件我不满意。”
云肆渡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看宿灵绛的眼神像看一个不听话的晚辈,淡淡道:“沙儒南的死亡,让你们很慌吧。”
原本就快要接触到病毒核心了,却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直接导致他们变成了无头苍蝇。
能跟中洲分庭抗礼的渺茫希望也彻底断绝。
至高掌控地位不断被威胁,甚至连最核心的技术都掌握不了,其他几洲也逐渐不再信任他们。
病急乱投医,他们只能对和云肆渡关系匪浅的云长岁动手,试图用他来同时威胁云家和地下研究所两方。
毕竟云长岁出事,先遭殃的肯定是这两方,而没人能想到他们。
只是没预料到,云肆渡会这么快找过来。
宿灵绛觉得自已不能再处于被动位置了,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上将的,这个时候他还能想到唯一会让云肆渡有所收敛的人。
那就是戎遣。
而戎遣,是中洲执行大厦的人。
宿灵绛眯起眸,说了一句他此生最后悔说的话,“如果执行大厦知道你跟云长岁的关系的话,到时候你们云家全都得进监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