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对于李逍的重大期许,玄印大师决定面试一下这个新人。
这里需要说明的玄印大师在少林寺中并非外门师范,更不是专司对外接待的。如今的少林寺外门师范长老是玄苦大师,毕竟丐帮新任帮主乔峰便是其培养的,有这样的案例在前,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玄苦大师都是少林寺掌教外门弟子的不二人选,毕竟因为乔峰的缘故如今很多人希望加入少林寺在少林寺习武成为外门弟子。至于对外接待,不重要的人物向来都是由慧字的僧人接待的,至于那些重要的客人,自然要看对方身份,或者对方是否指名要见的人再考虑接待事宜,作为玄字辈的高僧,玄印从不管这些杂事。
至于玄印大师,他是少林寺中执掌外事的最高负责人,所为外事,其实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说法,玄印主要管理着少林寺的情报机构,同时也会监理一些琐事的处置,比如外出抓捕叛徒去,处理一些不大的门派以维护少林的威望,这些事光靠本门的内门弟子显然是不够的,因此少林大部分的外门弟子都归其支配,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对李逍如此上心。
玄印大师快步走向了李逍所在的禅房,进门就问到:
“听说福建来的李施主要见老僧,不知你可是李施主?”
李逍看着这个形色匆匆完全不像其他僧人那般悠然的僧人,只见他眉宇间有着几分花白,从年纪上看应该是玄印吧?于是回答道:
“真是在下,请问大师是?”
“老衲法号玄印。”
“见过玄印大师,我这里有一封莆田少林寺慧真大师写给玄慈方丈的信函,劳烦大师代转一下”
说着李逍从保护中取出了自已小心保存的信件,双手递上。但见玄印大师劈手夺过信件却是看也不看封漆就欲拆开查看。要说李逍也是认死理的,一看这架势顿时急了,反手就要夺回信件。
“这是慧真大师写给玄慈方丈的信,旁人可看不得。”
但见玄印反手一推自已,李逍也开始运劲格挡,但是很可惜力量上差距太大,一下子被掀飞了出去,撞在了墙上。外面的僧众听到屋内有大动静匆匆赶来,却见玄印安然无恙冲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便又退了出去。
玄印大师不管外门弟子的武学教学,自然也没有想过多的试探李逍的武功,毕竟在他看来能被选上,武功或者说武学底子应该不至于太差,他所期望的是看看李逍的反应如何,有没有这个天分去做情报。之前看李逍似乎想都没想就相信了自已是玄印,当时就有些失望,于是刚刚下手有点重,原本以为李逍多少会受点伤,但见李逍虽是摔得有些狼狈,站起来一看却也没有受伤,顿时感觉其武功还算可以,又多了几分喜欢。
“你都没验证,也没细想就相信了我是玄印,这过于毛躁了,所幸刚刚只是试探而且你也总算有所察觉”
听到这话李逍心想:有毛病啊你,这里是少林寺,外面就是少林弟子,我会担心你冒充玄印?
“除此之外你做事还算认真,也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刚刚你表现出来的功夫也是不错”
“所以少林寺决定收你为少林寺外门弟子,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李逍心想总算有惊无险,第一步计划就此达成。
“由于你的身世,入了少林寺之后你就不要用自已的原名了,你生于福建路,我就叫你闽生吧。”
我的身世问题,我有啥问题?待在少林寺总不会还要担心被几个海帮小贼上门灭口吧?还有这个闽生,你是认真的吗?这不就是北宋版的“福建仔”吗?
很显然玄印大师没有关心李逍的神情,自顾自的开始教导起闽生作为少林寺弟子的操守和寺规。最后还不忘叮嘱一句:
“既然你已经入了少林寺门下,希望你以后好好修行,不枉我今天的教导。”
李逍只能官面回答道:“弟子谨记”。
玄印大师显然对于李逍的回答还是满意的,当下让人领着自已去外门弟子的院子为自已安排床铺。
来到了住处,只见是一个六人合住的小屋,北边有着一个大通铺,唯一区分床位就是一人一个的席子,中间是一个火炉,已经是农历十月,北方的天气已经有些凉了,这个火炉显然昨夜生过火,那边则是放着六个藤条编制的箱子,里面是些私人物品,火炉东西则各有一个小桌子,这简直是妥妥的北宋版大学宿舍。
带自已过来的慧增一个几个人小师傅显然很尽职尽责,为自已找好了床铺,由于已经住进来了四个人,三个已经铺上了棉絮,还有一个还是草絮,自已只能睡在最东边,自已的包袱等私人物品也被收入柜中。
由于自已是第一天入寺,又是外门弟子,慧增很是认真的为自已介绍一些寺内的规矩。很是繁琐,李逍听了几条便要来了纸笔,开始记了起来。
即便是是外门弟子,在少林寺中几时起床,几时早饭,几时晚饭也是和内门弟子一致的,早晨不是修行中人的外门弟子可以不必参与晨诵,如果需要可以再外门的专门的礼堂中举行,专程来习武的弟子也是需要晨诵的其实内容与内门弟子不一致。专程来习武的弟子以及外寺挂单的客僧不必每日参与寺内劳作,但室内劳作需要自已完成,李逍这种被招揽的不属于其中的一员,需要和内门弟子一起参与劳作,劳作的内容主要是扫地清理卫生、洗衣做饭、整理图书、在寺田中帮忙、服侍高辈份的僧人以及有限度的帮助周边的农民修桥铺路,不劳作时就是大家的习武时间,早晚各一次,作为僧人的还需要有晚课和午课,但是专程来习武的弟子之需要晚课。另外,自已虽然不是佛子,但是寺内的清规戒律却还是要守的,寺内严禁喝酒吃肉,更忌讳杀生,如果喝酒吃肉当受笞刑,在寺内杀生者逐出师门。
至于怎么称呼寺内人,作为一个暂时没有明确师门的外门弟子,李逍需要称呼灵、玄两辈的高僧为大师,剩下的人,如果是不是外寺来挂单的高僧一律按照年齿顺序来,年龄大的称之为师兄,年龄小的称为师弟。
至于将来嘛,待自已待满半年或者一年另行安排。
一切交代完毕,李逍终于见到了自已的舍友,三个人喝的醉醺醺的一路上勾肩搭背走了进来,几乎和慧增撞了一个满怀,其中一个更是打了一个酒嗝酒气都喷到了慧增脸上。慧增当时就大不悦道:
“你们三个又偷偷出去喝酒了?”
“师兄慎言,我们怎么会违反寺规去喝酒呢”一个醉的不行的胖家伙嘟囔着说道。
“这满身的酒气,你又作何解释?”
“师兄不喝酒怎知这是酒气?”另一个不是很醉的瘦子顶嘴道。
“我不喝酒难道还识不得酒吗?”慧增显然有些生气了。
“师兄别生气嘛,我们自是知道寺内不许饮酒,这酒气啊,是山下的杏南村的,只是不小心给带回了寺内,纯属无心之失。”那个将酒气喷到慧增脸上的家伙,忽然站起来说道,看着身材显然是一个大高个啊。
“哦,对了,我还不小心把这烟雨楼姑娘的脂粉气也给带回来,师兄要不要也闻一闻”说话间那瘦子便从袖中抽出了一个女子的秀帕,作势欲要扔给慧增,慧增一脸不忿的走开了。
“切,装什么装,我还舍不得呢”瘦子重新把秀帕撺回了袖中,冲着慧增的背影开口道。
“你们这么作弄他,不怕他真的上报了?”李逍看着自已手中记的寺规,开口问三人道。
“怕什么,他就算报了,也最多就是训斥我们几句,掉不了一块肉的”胖子一脸不屑到。
“那是自然,要不是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一直供着他们,少林寺这帮所谓的高僧,早就饿死啦。哈哈哈哈”那个高个子忽然叫嚷道。
“唉?我们来了新师弟。”那个醉的不是太厉害的瘦子,忽然一指自已,那两个人也有些明白了,来了新人。
“还不赶紧介绍一下自已,以后哥几个也好罩着你”那个大高个说道。
“是啊是啊,下次也带着师弟一起看看这烟雨楼的姑娘。师弟看起来一表人才,不会还是个生瓜蛋子吧?应小子,要不你把那个细柳,然给他一晚上。”胖子也插嘴道。
“去你的,我看你惦记上细柳了吧?”一边的瘦子显然已是相当不悦,踹了胖子一脚,胖子却也不在意。
“师弟你也介绍一下自已,将来也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瘦子忽然一本正经道。
“诸位师兄在下闽生,是刚从莆田来的外门弟子。”李逍只好正经的回答道。
“切,谁问你这个,你是哪家的公子,姓啥名啥?”高个子有些不耐烦道。
“我就叫闽生,是莆田来的少林寺外门弟子,我已经没有什么家了”李逍再次给出了官方的回答。
“无趣的家伙”胖子有些不满道,但见那个清醒一点的瘦子,忽然指着那个铺着草絮的位置道:
“你该不会和那家伙一样是少林寺招揽来的吧?”
“不是吧,你一个世家子弟发什么疯,干这种刀尖舔血的买卖?”高个子的家伙也一下子被惊醒了,再度嚷嚷道。
也无怪三人有这种错觉,毕竟李逍的一身打扮虽有些破旧不堪但也终究不是普通人家置办的起的,又见他的言谈举止之间就不像是一个干农活的人,所以三人也都以为李逍和他们一样是来学武的世家子弟。
接下来四人的闲聊之中,李逍也知道三人的身份,他们都是世家子弟中的次子或者庶子,从小就被送来习武,但是练了快二十年也没啥长进,还是没能下山自是心中有怨气,纷纷向李逍抱怨起外门师范长老玄苦不公平,教乔峰是尽职尽责,轮到自已了咋就这么敷衍。那大高个子更是叫嚷道:
“我来这里习武都快二十年了,光那玄苦就教了我五年,要是他们能对我有对乔峰一半的用心,不说早下山了,我恐怕早已是天下第一。”
说罢便掩面哭了起来,搞的李逍一阵错愕。
什么情况?玄苦成了少林寺管教外门弟子武功的?咋这些家伙怨气这么大?玄苦原著的人设可是极好的,这是崩了?我本还想着玄苦教我武功,我将来还能厚着脸皮叫他一声师兄,拜把子可能都省了就能攀上这个关系,这要是玄苦人设崩了我可咋整?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先问一问最后一个哥们儿啥情况吧。
于是李逍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扯到同寝室的最后一个人来,但见大家都不太愿意搭理自已,那高大个子更是仰在床上蒙上被子就睡,另外两人也是避而不谈。
实在问的烦了,那瘦子说道:
“都是个死人了,你知道了也没用的。”
“死人?”
“外出执勤的外门弟子就没见几个活着回来的,这家伙也出去有一个多月了吧,估计早死外面了,尸骨在外都无人收呦”胖子也接口道。
“你也会被派外出执勤的,也就一年半载的事情,早早有个心理准备啊,有啥未了的心愿赶紧了结了。” 蒙着头的高大个子也接口道,显然他并没有睡着。
“就是就是,你要还是个雏,赶紧去快活快活,就说那烟雨楼的细柳啊。。。”胖子一脸色相的说到一半就被瘦子拍了一下脑门,打断道:
“哥几个说正经的呢,少扯这些。我估摸着那哥们啊,是死了,要是过些日子有僧人来收拾床铺就是确认死了,要是还没人收拾,那就是下落不明。”
“不用估摸,你见过几个活着回来的,活着回来了也是一言不发赶紧收拾东西离寺了,肯定啊,是寺里面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寒心了。”高个子也接口道。
李逍真的是越听越心惊肉跳,忽然他想起乔峰不也是少林寺学艺的吗?于是便开口问道:“哥儿几个来的早,你们知道那乔峰咋回事不?”
“乔峰?你能跟他比,他在玄苦那儿那可是亲儿子的待遇,还能让他咋地了?”听到乔峰二字,那高个子一手掀掉了被子坐起来冲着李逍怒道。
“就是就是,我看他搞不好就是玄苦那老秃子的私生子”胖子也接口道,瘦子也思索着点点头表示认同。
李逍心中长舒一口气,暗道:我要不是看过原著还真得让你们给糊弄住了,我也总算知道少林寺名声在山下为啥这么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