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放学,萧易生未出教室便已看到矗立在台阶下面的苏慧云,正对教室门口,瞪着眼睛定定地望着里面,那架势不像是在等人,而像是在与某个人干仗,如果不是那颗痣,没人会认出她是那个全年级第一的苏慧云。
萧易生的同桌是一个特别好学,但智商相当欠废的女生,这会儿正在向萧易生请教着她没听懂的地方,萧易生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给她讲解着,同桌扶了扶眼镜,尴尬地笑了笑:“好像是明白了,但还是不理解……”
这时等焦了的苏慧云,“啪”,“啪”,从花园里面折了几段枯枝,走进教室,先用粉笔唰唰在黑板上画了一个立体图形,接着又吱吱喳喳写出几个公式在旁边,标好字母画出一条垂直线,然后又用树枝很灵巧地搭出一个立方体,放在讲台上,拍了拍眼镜妹的脑袋,不由分说,拉起萧易生就出了教室……
“噢……原来是这样……”同桌眯了眼睛瞅了一会儿,再一回头,教室只剩下了她一个。
“想法不错,有创意!但攀折花木还是要不得!邓珊珊,把地扫一下,再回家!”班主任不知啥时候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唉……今天不是我值日……”
“是啊!萧易生跑了啊!可不就抓到你了么!你说,咱们班要是出一个苏慧云多好啊……”
“我觉得易生就不差……”
“别提那个臭小子,太懒了!!”
……
萧易生与苏慧云赶往新租的铺子,这个铺子面积相当大,有七八十平,分隔三间出来,外面开阔一点的是卖场,后面两间是炒货房与一个小一点的休息室,两人到了门口,只见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炒货食品,石子馍、生饼、锅巴、辣条等等,易慧坊那个招牌已经挂了上去,彩灯红字特别省目,外面停了三两货车,一位头发花白,背了一个帆布包的中年男人正在锅巴与辣条之间犹豫,萧易生的母亲文欣慧则在旁边一遍一遍地介绍着:“质量、口感你是知道的!这是买一赠一,不是买一赠二,你说的各分一半,不符号我们的规矩!要不,你再买一车饼,我让出五毛,四车买二赠二,绝对划算!”
“大妹子,不是不想,五万饼,可不是小数目,今天的钱款……”
“钱不够,就先欠着,留个借条,按个手印,身份证的复印件信得过,你就留一份在这里!三日为限,过则收取百分之五的滞纳金,如果你觉得可以,我们现在就给你装箱……”
“就三天?……问题不大,那就装箱……”男子从笔记本上撕了一页纸,很快就写好借据,印泥都是自备的。而实际情况是,这一行的规矩向来如此,基本上都没有一次付清的。有些经年的老油条,经常是空手套白狼,在中间倒卖赚差价,钱款都是货出完了以后才付!文欣慧自然是知情的!不过,有好有坏,这些人对货品的质量与销售相当敏感,能不能赚钱,会不会亏本,嗅觉相当敏锐!
萧易生走入店内,抓了一把锅巴与一包辣条递给苏慧云,“这个不会有什么粘粘的调味料沾在手上,锅巴松脆甜辣适中,大人小孩都可以。辣条则是味重一点偏辣,最大的特点是筋道,有弹性,吃起来相当过瘾……”
“不是……你怎么会知道?咱俩不都是在学校么?”萧慧云咬的嘎嘣响,香酥松脆辣,的确很过瘾。
文欣慧处理完货品,走过来一巴掌拍在儿子的脑袋上:“我与你老爸歇都歇没歇过,你倒好,连打个电话问候都没有!”
“哈哈,我心庝……”苏慧云,猛一使劲,把文欣慧抱起来在店里转圈,文欣慧开始是一阵惊叫,但接着就开始大呼小叫起来,笑声阵阵,引来市场周边许多行人驻足观看,而在里面制货品的萧子玉也被笑声引了出来,看到此情形,不禁会心一笑,然后生拉硬拽把儿子给拉了进去。里面正有七八个师傅在忙碌着,面团、配料、烘烤、成型都是分开制作的,面团由最开始的几家店铺提供,配料这一块则是由萧易生的大伯二伯负责,一切未落实之前,这些都必须严格保密。
“这些都是原本这些铺子里的员工,租铺子的时候也一并给招了过来,炒货铺子有三个,发货出货都是从这三家店出,你王爷爷的秘发,在拿到以后,就很快实验了几次,记录的太详细了,完全照搬就好,一丁点的差错都没有,成品一出,这里老员工一个个精神抖擞,再也不肯停工,十二点从王店赶回,三点钟便有三车被生产了出来,买一送一本来是从后天开始,但情况现在全变了,你老妈刚出一个口头协议,平县与兴县就有人赶了过来,捏着一尝,就吵闹要着装车,现在四点半,已经出了七八车了……”
萧易生听完父亲的陈述,思索良久道:“这个口一开不得了,明天过来的车还会更多,这世界从来不缺薅羊毛的人!”萧易生拍了拍脑袋,“老爸,你通知,所有的店铺,今晚全部放弃休息,开始加班,饼、炒货、辣条等等,不设限不设量,全部加班生产,每人的劳务工资,从一千加到三千,让大家放开了干,明天将是一个疯狂的日子。”
“注册呢?【易慧坊】,【脆了巴】,【筋道云】,商品商标,现在什么都没?”
“【易慧坊】的招牌慧云已经画了出,【脆了巴】,【筋道云】王爷爷还记得那两个名字,是我小时候瞎起的,不过既然已经提了出来,那么注册就得尽快,从明天开始我们必须让他们形成法律效力!【脆了巴】与【筋道云】就找设计师去做吧!你与老妈,明天就把这两件先去办了,发货这些,我明天请一天假,过来照看!而且,现在你也不必亲力亲为,萧家村那么多人,你多按排一些人出来,再过几天,许要的人还要更多,一旦扩大规模,进入整个西善省,财务、人事、运输都要重新规规划……”
“那时候,你就别指望你老爸了,就拿今天的这些事来说,没有你老妈,我就是个傻子,打个比方,早上出九十万抢饼,分两批去往西县与平县,咱们的饼,三块五抢,三块卖,租铺子,买面粉,买一送一,请工人,赊账,工人每天的劳务工资……今天是赔了还是赚了,对于我来说,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老头子,你可真笨!今天除了咱们自已出的八十多个饼与铺子里卖出去的一车炒货,其余都是支出,炒货一公斤二十五,卖出去八吨,总销售额二百七十万左右。除去九十多万的成本,一百十万左右!只赚不亏,而且还有几笔总共三十多万的欠款!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一直在盈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