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可心虚的。”许摇春像是为了证明这句话,直直对上江风亦的眼神,楞楞看过去。
“是吗?”江风亦笑得一脸贼像,许摇春在心里默默吐槽撇撇嘴,“是!”
掷地有声。
江风亦:“那你先解释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我为什么崴脚?我刚刚不小心踩到砖头上了,还是因为你!”
许摇春和江风亦的转移话题技术半斤八两,分别放到天平两侧,天平绝对纹丝不动。
江风亦:“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许摇春别过脸,用他说的话堵他的嘴,当然,堵的是心里的小人的嘴,她可没那么无聊说这么老土的话。
江风亦视线跟着挪动,分寸不离,“第一个解释完了,我们现在解释第二个——”
许摇春的心拉长,被语调塑型按压成一撮长条,扁扁薄薄,心脏嵌入的血管跳动突出,一蹦一蹦,看见脉络。
“那天,为什么要喝酒?”提到这个,江风亦一阵头疼,“你知道自已酒精过敏吧?没失忆吧?”
“嗯。”
……
又嗯。
江风亦无奈,“那你是好好活着不开心吗?非要给自已找罪受。”说几次,语气染上愤怒,喷出的怒气能把载人火箭发射上天。
许摇春没回前半句,只说:“果酒度数很低,喝一点没事。”
“那也不是你喝酒的理由,起红疹都挠成什么样子了,跟被容嬷嬷折磨了一宿一样……”
“哪儿至于……”许摇春觉得他说的夸张,“我就挠了几下,只是印子比较难下去,显得吓人罢了。”
江风亦语重心长:“那也不能喝酒……如果心情不好,你可以吃饭、玩游戏、看电视…打电话…做什么不行。”
你给我打电话我还能不接吗?
许摇春沉默。
江风亦见她不在状态,整个人跟失了魂丢了魄似的,没再问什么其他的,只说:“加个微信?”
许摇春伸手去掏放在一旁的书包,刚才嫌手机屏幕老亮,就利索关了机扔进书包,这会儿加个微信还得先开机。
窗外今天倒没了蝉的叫声,但多了麻雀的叽叽喳喳,立在石榴树的枝桠,一边和旁边的小鸟交换八卦,一边叨着火红的石榴。
江风亦:“它们会不会在说石榴好难吃?”
十分童趣的想法,十分污蔑她家的石榴。
许摇春反驳:“那个石榴可甜了,别看它小,个个水多又甜润,很好吃。”
江风亦无声笑笑。
“你家那棵葡萄树结的果子倒是酸。”
许摇春的眸光暗淡下来,“确实,能把人酸得行将就木。”
“你扫我,我扫你?”
手机已经打开,许摇春忽略未接来电和乱七八糟的微信消息,点开加号。
“我扫你吧。”江风亦伸手拿出外套兜里的手机。
两人手机一上一下,扫完,点击申请。
“对了,”江风亦突然想起来,“他们刚刚说,报警?你周六就回来了?!”
“呃,”本以为会躲过这个问题的许摇春用语气词垫了半晌,才说:“是。”
一股子硬着头皮承认、你打死我吧的味道。
江风亦觉得自已今天笑得有点太多了,猛然又勾起嘴角都觉得有点僵硬,笑僵了的节奏。
他说:“你知道你报警的后果吗?”
许摇春半信半疑:“拯救了一位被围攻的少年的后果?”
江风亦皮笑肉不笑,“你猜,我上学期没住校为什么这学期住了?”
许摇春:“因为你懒?”
江风亦瞥她眼。
许摇春改口:“该不会,是你家破产了吧?”
买不起迈巴赫了,又怕不坐迈巴赫来上学被其他同学发现丢脸,干脆住校?
“……你还不如说我懒。”江风亦不兜圈子了,“因为你。”
“因为你报警,我蹲局子了,我舅妈来捞我,后脚就把我扔学校任我自生自灭了。”
许摇春讪笑,“也不能这么说吧……咱学校还是不错的。”
“你是指,发霉的木板床翻个身都跟要散架一样好…还是咱学校做出西红柿炒火龙果的食堂好?”
想到不过一周见识到的各种黑暗料理,许摇春不由打了个寒颤,“……”
“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我?”许摇春目瞪口呆,“补偿你?”
“不然呢?”江风亦转着手里的手机,淡淡的反问中溢出淡淡的忧伤。
许摇春把“誓死不带”四个字咽回肚子里,勉强说:“行吧,但只带早餐。”
江风亦计划得逞,笑:“早餐就行,我不挑,记得带两人份。”
“吃那么多……撑不死你。”
江风亦:“给你的……另一份……钱都我出。”
许摇春尴尬。
江风亦拿正手机,问许摇春:“吃什么?”
“嗯?早餐吗?包子豆浆吧。”
“我问现在,我点个外卖,刚好趁我在给你拿进来,不然你还得跳着去拿,多费劲。”江风亦在手机上点来点去。
“…也没多费劲。”
“……”江风亦抿嘴,阴阳怪气,“那你是准备用你家院子的鹅卵石给自已做个足底按摩吗?还是跳跃加强版,更爽更刺激。”
“…行吧,不过我自已点就行。”
“都行,我吃两个香辣鸡腿堡和炸鸡腿,不要可乐,要雪碧。”
“你不回家……”
“怎么,这么着急赶我走,过河拆桥啊~”
许摇春无语,下了单。
外卖到的很快,下完单二十分钟左右就送到了,许摇春接到电话看江风亦一眼,他就了然于心出门把外卖拎了进来。
一一在桌面上摊开,还挺多,占据了半张桌子,除了汉堡和鸡腿,许摇春还点了份甘梅薯条,以及小份的双拼披萨和炸鸡。
满满当当。
两人吃完还剩了点,许摇春指挥江风亦塞进冰箱。
她前两天擦了冰箱冻可乐和果酒用,这会儿也是没闲着派上用场。
收拾完,江风亦把垃圾袋系紧,问她:“要不要扶你进卧室?或者我扶你到卧室门口,我把客厅灯关上。”
客厅的灯开关在玄关处,路上还东摆西摆着零零碎碎的杂物,麻烦还不安全。
“卧室门口吧,谢谢。”
“不客气,摇春同学。”江风亦心血来潮又这样叫。
扶到门口,他折返回去拿上外套,将卷子折叠塞进兜里,又把书包给许摇春拎过去,“糖我给你留着了,钥匙在侧边小包里。”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