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医务室,两人一起回班收拾了东西,许摇春走读,要带的东西少,不过是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有几本笔记。
江风亦的东西竟然比她还少?!
但他住校,应该等会儿还要回宿舍吧。
许摇春背好包,拿起手机,“再见。”
“再什么见?”江风亦大跨两步跟上她,胳膊上搭着校服外套。“扭头就见的再见吗?”
“你不回宿舍收拾衣服?”
“不回。”江风亦小拇指还勾着塑料袋子,里面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糖,刚刚买的,他东捡西挑翻出个许摇春同款塞进嘴里。
“……”邋遢鬼。
“别在心里默默骂我啊,”路过垃圾桶,江风亦把垃圾扔掉,心有所感地说:“中华优秀传统美德勤劳,我铭刻在心,早就把衣服洗完了。”
“……”有病。
“啊切!”江风亦侧头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怎么感觉你还在骂我?”
“你杞人忧天。”许摇春回他。
“哦豁,希望我是杞人忧天,而不是一语成谶。”
–
给保安看了假条,登记了信息,两天假期就在踏出校门的那一秒倒计时转动。
街上人还挺多,乌糟糟一片,大都是家长,捧着手机玩,或是打电话处理事情,有的手里提着糖葫芦和淀粉肠,翘首以盼。
见两人出来,相熟的家长交头接耳。
“下课了吗?”
“没,现在才…半点,还有一刻钟。”
“那这两位小朋友怎么出来了?”
“请假?”阿姨怀疑的语调,双手环抱,细细打量眼感叹:“这俩小朋友都挺俊俏的嚎!”
“是,就是都跟我家孩子一样看着没啥精气神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高中生嘛,谁不都是这样慢慢熬过来的。”
“是,是。”
……
早上来的路已经没了泥水,全都晒干皲裂成块,化为齑粉。
许摇春搁前面走着。
江风亦在身旁跟着。
她走,他走;她停,他停。
许摇春实验了两次,发现这个规律后,无语开口:“你先走吧,我去买冰板栗。”
“一起。”江风亦把糖块移到左口腔。
许摇春直直看了他一会儿,希望他能长点脑子,有点情商,看懂她的意思,然后离开。
然而,男生站在那儿,如山间松柏挺直,不管风雷雨雪,仍静静矗立,带着傲然气。
她直言,“你,先,走,吧。”一字一顿的郑重。
江风亦:“我,们,一,起。”学着她的断字。
欠扁。
许摇春按耐住自已蠢蠢欲动的手掌,满身是气却重重踩在地上,气势之盛连卖板栗的小姐姐都吓了一跳。
以为是阎王来讨债。
“……你要点什么?”
许摇春掏出手机扫码付款,“15块钱的冰板栗,多给个塑料袋,谢谢。”
“谢谢”说的跟拿命来一样。
小姐姐手颤,怕打得少对方回来掀她的店,还多给了一块钱的,“您拿好。”
“嗯。”许摇春点头接过。
手机塞进裤兜里,开始边走路边剥板栗,非常不含有中华优秀传统美德的不分享给江风亦,她一个人狠狠地吃。
冰板栗大颗,裂缝弄得很开,四分之一的板栗面都裸露在外,两手按着缝隙边往各自方向的下侧一用力,果仁就出来了。
许摇春一口一个吃得很爽,板栗壳都装进另一个塑料袋子里,就是冰板栗确实冰,刚从冰柜带出来,上面还结着冰碴子,有些冻牙。
江风亦好笑的看她,“甜吗?”
许摇春瞥他眼,手上动作不停又剥开个栗子,“甜,怎么?”她递到他面前,“想吃?”
指甲修剪得整齐,边缘润滑,没有死皮,月牙明显,很健康,五指弯曲,修长顿挫,指尖捏着棕褐色板栗,被凉气浸得发红。
感觉很好吃。
江风亦喉结滚动,咽了口水。
没等他回,许摇春看到那模样就收回了手,一个上抛用嘴接住,“自已买去。”
“……买的没你的好吃。”
你买的没你剥的好吃。
“怎么说都没用,说我好话也不行。”
“那怎么样能行?”江风亦落后她一步,垂眸看她一跳一跳的马尾,飘扬的发丝闪着金光。
“你没耳朵啊,怎么样都不行。”有点难咽,许摇春使劲咽了好几下都仍觉得喉咙里有板栗泥。
江风亦见状递过去瓶矿泉水,拧开给她:“没拆封的,我刚拧开。”
许摇春灌了一大口,好受了点才说,“谢谢。”
“Shift!”
极高亢的一声,如果不是两人离得近,许摇春的声音会被完全盖过。
江风亦不紧不慢说了句“没事”,才抬头望向发生处。
紫毛、红毛、绿毛、黄毛,五彩斑斓的调色盘排列整齐,距离他们不到十米,从右侧岔路猛然窜出。
黄毛高兴道:“我就说我那天没看错!他们两个就是一伙的!”
绿毛夸他,“干得不错!”
紫毛跟嗓子里按了扩音器一样,“你当时说别报警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有胆的人,结果扭头就找人暗地报警!呸,小人!”
红毛还心有余辜,扯扯他的袖子,让他别太嚣张,结果被一手拍开。
“什么一伙的?”江风亦掏掏耳朵,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
许摇春已经缩如鹌鹑,如果地上有个缝,如果她会遁地术,那么她保证,她会毫不犹豫地溜走。
反正他打得过。
紫毛是四人的代言人,嚎道:“就你旁边那个女的!上次就是你报的警!”说完又向黄毛求认证,“是她吧。”
黄毛忙不迭点头。
江风亦挑眉,弯腰和她达到同水平高度,“报警?你?”侧脸看许摇春的时候,连睫毛都根根分明,像蝴蝶停立,末尾轻颤。
他“嗯”了声,尾调上扬,温热的鼻息全都喷洒在她的脖颈。
许摇春佯装淡定,“什么报警?我怎么不知道?我周日才回来的。”
江风亦笑出声,“我有说还是他们有说,打架是在周六发生的呢?”
“反正我没报警。”她咬死不承认。
江风亦就那么弯着腰,侧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