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上空是皎洁、孤寒的月亮,悬崖下是一望无际的云海。
夏尔躺在悬崖上,看着头顶的月亮,发着呆。
冷风吹过,微寒。
星光洒下,微凉。
“父亲,你到底在哪呢?”
夏尔在想,弗兰克是不是也在某个地方,看着这一轮明月呢。
“我按照父亲说的,回到亚特尔学院了,我被当初把我淘汰的老师收为了魔法学徒,真是讽刺呢。在这里,我学了一门二阶幻术,一门二阶雷系法术,并重修了二阶的《火球术》、《冰锥术》和《闪电链》,如今的雷爆能直接把布恩炸成灰了吧。不过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通过“血蝠”来施展魔法,本来这是无法想象的,因为虽然通了灵,但并不能通过蝙蝠来吟唱,因为蝙蝠发不出古语的音,但是,我不需要吟唱,而是通过意念瞬发,而血蝠就是我意念的延伸,因此,我大胆尝试了一下,没想到真成功了。我身在城堡,却能控制蝙蝠在百里之外施展魔法,这是最隐秘不过的杀人术了。
我通过这个能力,杀害了伤害艾丽丝的贵族,和一个自命不凡、对安娜图谋不轨的畜牲赛巴斯,可是,我在收拾他的东西时,发现他的身份竟然是亚格兰德王国的七王子。
这下我的麻烦大了,父亲,我,我不知道还能在学院待多久。
我吸光了赛巴斯的血,把他的尸体扔下了这个悬崖。
至于他的空间戒,里面很大可能会有定位印记,我用一只血蝠携着他的戒指飞出了学院。
我让这只蝙蝠飞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停,直到魔力耗尽,希望,它能拖延一些时间。
希望这枚戒指里没有生命印记,否则,现在王都的人应该知道赛巴斯已经死了吧。
那样的话,我现在就得逃亡了。
不过,我打算赌一次,我赌里面没有生命印记,那样,在学院发现赛巴斯失踪前,我就还能争取到一段时间学习高阶魔法。
我需要时间,因为那样我才有足够的能力去风息堡算账。
另外,我得改变学习方法了,目前我学习的魔法都学到了瞬发的地步,这很耗时间,如果我还有时间,我便学到吟唱施法的程度就行了,多学几门,以后再慢慢学习瞬发。
现在,我打算去找安娜了。想要争取时间的话,就需要和安娜联系好了。
赛巴斯曾说本打算今天下午一个人离开学院去执行任务,但下午和安娜约定好后改为了明天动身,那么明天不见赛巴斯,安娜或许会是最先发现赛巴斯失踪的人,而只要安娜不上报,那么外人都会以为赛巴斯今天下午就离开了学院去执行任务吧,他说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执行任务,那么至少在这一个月以内,不会有人发现赛巴斯失踪,这一个月时间对我来说,够了。
所以,关键在说服安娜不要上报赛巴斯失踪的信息。
怎样才能说服安娜呢?
我只能和她坦白我的身份了吧。”
夏尔拿出了一张白色的面具,这是一副和以前一样的面具,不过旧面具早毁于暴风雪中,这是一副新的面具。
安娜印象中的他,毁了容,一直戴着面具。
现在自已的样貌恢复了,但是今天下午安娜并没有认出他。
这让夏尔多少有些失落,但夏尔也理解,毕竟以前自已的脸,全是肉瘤一般的伤疤,是真正意义上的面目全非。
而且下午他说话时故意放低沉了音调,改变了自已的音色。
夏尔再次将面具戴在脸上,带着忐忑的心,离开了悬崖,前往安娜的城堡。
……
安娜正在整理自已的东西,她将一件件生活必需品放入自已的纳戒之中。
那是雪芙琳导师赠给她的纳戒。
安娜最后拿起的是一张画像,一张她的画像。
画像里的她,挥舞着法杖,露出开心的笑容,美丽、飒爽。
那是在达斯镇时夏尔为她画的画。
安娜本打算成为画像中那样开朗、自信和强大的魔法师,和夏尔一起,快乐、自由地度过余生。
可是布恩的暴风雪打破了安娜的幻想。
自那之后,安娜心中常被悲伤、思念和仇恨充斥。
她决定为夏尔复仇,为此在学院里她努力学习魔法,很少与他人交流。
久而久之,她变得愈加沉默,内心愈加冰冷,如今,和画像中的自已相去甚远。
但每次注视画像,安娜都能感到慰藉,这幅画常把她拉回到她在达斯镇和夏尔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拉回到她牵着夏尔的手在云端翱翔的日子,自由、悠适、幸福。
眼泪从安娜眼角滑落。
美好的生活一去不复返,虽然她和赛巴斯说这次回到达斯镇,是和以往的生活告别的,但是,以往的记忆她怎么能放下?
她从未放下,因此一直也抱有幻想,幻想夏尔还活着。
夏尔和布恩战斗时,夏尔当时的韧性至今也鼓舞着安娜前进,也因此,安娜心底告诉她,夏尔说不定还活着。
所以,她必须回去。
而如果,夏尔真的永远离她而去,那她将抛却自已的悲伤和懦弱,她不惜一切,也要让风息堡为夏尔陪葬!
安娜将画收进纳戒。
“噔噔!”
这时,有人敲门。
“稍等!”
安娜前去开门,门打开后,发现竟然是今早她和赛巴斯审问过的夏克。
“夏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天时,安娜看见夏克并没有其它感觉,可是现在,光线暗淡,只能看见夏克的大致轮廓,而这轮廓,让安娜感觉很熟悉。
“是的,安娜,我来找你,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夏尔恢复了原来的声音,而这声音,让安娜一愣。
“你……”
“我是夏尔,安娜。”
夏尔拿出了面具,戴在了自已脸上。
月光下,两人相视而立,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