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预约的位置，我坐下点菜，沈则笙就在对面看着我。
放下手机，我掩饰般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问他：“那你最近就在忙这个比赛？”
“嗯，理院联合机械学院搞了一年多了，才赶上这届大赛，还好没白忙一场。”
他给我添满水，腕骨微凸的地方清晰性感，我的视线在那停留了几秒，没注意到他看了我两眼。
他双臂交叠，紧盯着我问：“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跟我吃饭？”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忙啊。”
他眯起了眼睛，盯着我的视线意味不明。
“给你带饭送到了楼下都不吃，有时间跟别人去跑步是吧？”
听到这个语气我的神经跳动了一下，下意识想问他，这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又想到他刚才送我一件含义那么重的礼物，我又闭嘴了。
这人不会都算好了吧？
我只能好好说：“我昨天睡了一下午根本没时间吃晚饭，就顺路在食堂买了个包子，晚上去操场是我早就答应季风严的，我再不跑体考真就及不了格了。”
“季风严？”
我以为他忘了，赶紧说：“就上次游泳馆的那个学弟啊，大二的。”
菜在这时端上来，沈则笙动都没动，盯着我，缓缓磨了磨下颌。
我把筷子拆出来递到他手上，“吃吧。”
吃饭的时候我看了他几眼，他慢条斯理的，还会给我夹菜，就是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突然说：“我当时说请你吃饭，你不是让我别想了吗？”
他抬眸看我。
我反而落下眼神，小声说：“那我就不想了呗。”
他轻轻蹙眉，突然想明白了。
沈则笙有点想笑的表情，伸手过来敲了一下我头顶，我哎哟一声。
“你那时候怎么跟我说的？你说要清账。怎么，我是你账主子？”
他语气一点不客气：“我当时因为课题正头疼，你消息发过来还一副请完一顿就两不相干的样子，我不骂你都算不错了，钟渺。”
我咬着唇没吱声，因为全忘光了，就记得沈则笙那句别想了。
沈则笙从鼻子里出了一声，又给我夹了一块马蹄糕，没好气道：“吃你的。”
我咬了一小口，半晌抬头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他只说：“以后吃饭随叫随到。”
我“哦”了一声。
*
下午有课，吃过饭就要回校，我坐进沈则笙的副驾驶，伸手摸了一下空调口的金色飞贼。
他看了我一眼，“喜欢？”
“还行。”我随口说，“哈利波特那几部电影我也只看了一遍而已。”
我只是在想，林妍当时坐进副驾是以什么角度拍下的照片。
视线僵住，因为我突然看到中控台下面的储物格里，有一根奶黄色的头绳，还坠着粉色的小花。
我盯着那头绳，等沈则笙系好安全带后，伸手指了下，“你用的？”
他眯眼分辨了一下那是什么，从里面拿出来，转而看向我，一脸不可置信地指指自已，“开玩笑呢。”
我其实在想，会不会是林妍的，但我说出口的却是：“沈棠的吧。”
沈则笙随手把它扔回去，“不是你的吗？”
“不是啊。”我直接否认，他在说什么？
“不可能是沈棠的。”他注意力在正前方的路况上，很随意地摸了摸脖子，转头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轻轻松松说出一句让我很震撼的话：
“这车的副驾只有你坐过。”
我下意识就想脱口而出，你胡说。
但我忍住了。
他皱了皱眉，又伸手把头绳拿出来，递给我，“不知道哪来的，你处理吧。”
我僵着手把头绳抓在手心，自以为很不经意地笑说：“怎么可能只有我坐过，开玩笑的吧。”
“真的。”沈则笙说，“去推理馆接你那天我第一次把这车开出车库，那之后没载过其他人。”
我偏过头看着沈则笙的侧脸，知道他并没有撒谎。
这种文字游戏，他根本不屑去玩。
抓着头绳的手指有些用力，那朵小花的印痕印在我指腹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痕迹。
*
进校门的时候，我看到林妍正背着包走在左侧路边。
沈则笙缓速过减速带的时候，林妍刚好转头，一眼看到驾驶座的沈则笙，她站住了，侧过身体微笑着叫了声“学长好”。
沈则笙车窗刚好是开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她很快问：“学长你一会去学院楼的话，方便送我一下吗？”
沈则笙看向她，“我送钟渺去她们外语院的教学楼，跟学院楼不是一个方向，会耽误你时间。”
说完，他提速走了。
我在后视镜里看到林妍，她正站在原地，小小只一个，动也不动地看着沈则笙开走的方向。
我轻啧一声。
沈则笙听见了，侧头看看我，“怎么了？”
“沈学长搭学妹一程都不愿意？”我问。
全黑的宝马八系刚好停在教学楼侧面，正是上课的时间，即使没停在正门，也有很多学生被这辆看似低调实则张扬的车吸引走视线。
沈则笙一眼也没往窗外看，微侧着身体，左臂搭在方向盘上，垂眸上下打量我的脸。半晌，他突然勾起一道含义不明的笑。
“钟渺。”他叫我的名字。
“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