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学姐走了,沈则笙走到我面前。
他把双肩包拿下来,拉开拉链,抻出一条我格外眼熟的浴巾。
我的!
他抖落两下,一扬手把浴巾披在我大衣外面,说:“是不是冷?抱歉,应该让你进去等的。”
我想把肩上的浴巾拿下来,他怎么想的,披个浴巾在小树林里站着,真的很傻缺。
浴巾被我叠在手里,我闻到了上面不属于我的柑橘洗衣液气味,有点像沈则笙衣袂的味道。
跟着他往室内走,我有些愕然,“你还洗了?”
他顿了一下,很快道:“嗯,掉在泳池边沾了点水,总不好脏着还给你。”
沈则笙侧头看我一眼,像是有什么顾虑,犹豫着开口:“我手洗的,可以用。”
我直接“啊??”了一声,目瞪口呆道:“不至于吧?”
年级第一给我手洗的浴巾?要不要我回去供起来啊?
我们停在楼道里,他的手臂从我耳侧贴过去,我侧脸躲开,灯亮了。
“……”原来他只是开灯。
开了灯他看见我面上的表情,低着头闷笑了两声,又说:“我是怕你嫌弃男生宿舍的洗衣机。”
毕竟他也嫌弃。
我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两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他:“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他面上的笑止住,认真的看着我,停顿两秒,道:“下午在泳馆,我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我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话?
论谁看,都是我冒犯他更多一点吧。
不过我确实因为他强行让我掉马的行为恼羞成怒了那么半小时,但更多也没有了,更多的都是社死。
现在那种脚趾抓地的感觉又来了,我尴尬摇手道:“没有,没有,是我比较冒犯你。”
他低眸看着我,我没敢抬头,接着说:“你不用担心,那个帖子之后不会再更新了,我也跟你道个歉……”
毕竟每每更新,底下那些意淫的言论从来不在少数,现在知道沈则笙可能老早就看得到,我简直想以死谢罪。
“道什么歉,你也说了?”
我没听明白,茫然抬头,下意识问:“什……什么?”
他不带情绪的勾勾嘴角,淡声道:“就那些馋我身子、想跟我睡的——”
“等等等等等一下!!”我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伸手止住他的话。
他散漫带笑的视线从我身上一扫而过,接着说完:“——的虎狼之词。”
“你也说过?”他盯着我的脸,质问。
我缓缓摇头,仿佛一下老了十岁,沧桑道:“没说过。”
“可你之前上公开课还说这些漫画笔下有感情,我怎么不知道?”
记性真好啊这狗男人。
我真快哭了,脑袋热得快要爆炸,颤抖着声音说:“我真错了,沈则笙。”
我低着头找地缝,半晌,头顶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他的食指骨节刮了刮我的脸颊,声音很温柔:“脸皮这么薄,你那些图怎么画出来的?”
我咬唇幽怨地小声嘟囔:“那些人又不会像你一样抓我个现行。”
那我当然为所欲为。
谁知沈则笙挑眉,拉长声音问:“那些——人?你还画过谁?”
我感觉脸上被他刮过的那块皮肤烫得火烧火燎,但敢抬头了,掰着手指给他数,道:“我还画过伏地魔和林黛玉、战狼和甄嬛、美团和饿了么,这几对CP比你和穆祺大众多了,知不知道?”
说起这些我就很骄傲,不然我微博那几万的粉丝是怎么来的?
沈则笙露出一个闻所未闻的碎裂表情。
我突然就有些带坏好学生的罪恶感。
我终于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听见他叹息说:“算了,你可以画。”
“啥?”我傻愣愣的抬起头,我听错了吧。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含笑道:“你没听错,我说可以画,那么多人关注的帖子,突然删掉可能会吵出什么被校方发现,表面上的平衡比较重要。”
我点了点头,有道理。
他又说:“不过只限于上半身,不许不穿衣服,敢往下画一寸我就会像鬼一样找上你,听没听到?”
看到我点头,他很满意,笑着说:“行,也算是把我自已授权给你了。”
我被他话里的意思弄得脸又热起来,脑子里想到了另一个,忍不住搓了搓手,“那穆祺呢,我要是……”
“他不行!”沈则笙瞪了我一眼。
我猛地清醒过来,收敛了一点,暗自唾骂自已:钟渺你怎么得寸进尺啊!
沈则笙把灯关上,往外走,像是不放心似的又警告我一遍:“别在他身上擦边,想也不行,他能查到你的IP地址。”
我连连点头,再也不敢往穆祺身上放一点歪心思了。
*
回到宿舍,我站在阳台上吹凉风,好半天才感觉脸恢复了正常温度。
刚才沈则笙送我到宿舍楼底,好些人都看见了,他一点不在意,我受不了那些明里暗里的目光,说完再见抱着浴巾就想往楼里走,却被他叫住了。
“社长。”
我转头望他,看见他身高腿长的,插兜站在那,缓声问:“这周末漫画社保护动物的活动,我能参加吗?”
我有些愣,看着他迈着长腿一步步走近,略低的视线落到台阶上的我脸上。
他问:“不是说可以带亲友?”
我点头,笑笑:“对,你是沈棠的哥哥么,当然可以。”
“但可能会很脏很累哦。”我看着他并不便宜的衣服鞋子,提醒。
他显然不在意,只盯着我的脸,笑道:“那就行,我以为社长不想让我去。”
“怎么会,志愿活动肯定是人越多越好啊。”
“沈棠已经带了她舍友,再带一个不太好,社长你有没有亲友要带,我顶了你的亲友名额去吧。”他笑得很懒散,眉眼清冽温柔。
“……”那有什么关系,谁规定一个干事只能带一个人的?这人什么毛病?
我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沈则笙已经伸出一只手握了握我的手指前端,小幅度晃晃,“谢谢社长。”
“……”
夜里的秋风很凉,站阳台上没多久我就冻得受不了了,脸上的热度也不复存在。
沈则笙的花招太多了,我根本招架不住。不过好在今晚解决了帖子的问题,我不至于删掉更了这么久的帖子。
虽然跟沈则笙保证了,但真要删的话我肯定舍不得,好在他没要求,还允许我继续画。
熄灯后,我在手机上又把那些更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在凌晨发送了最后一张沈则笙的半裸图,也就是那天在游泳馆画的那张,只不过加了一层纱的滤镜,腹肌只能看到隐约轮廓,我觉得很是欲盖弥彰,但整张图平白看起来更色情了。
收官之作,我还有点可惜。
不过已经掉马,我不可能在明知道沈则笙关注的情况下还擦他的边。
虽然二次元不做人,三次元我还是要脸的。
凌晨不睡觉的大学生太多了,憋着笑刷了几条有伤风化的评论,我熄掉了屏幕。
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叹息,大家还不知道“升旗高手”在强权威逼下已经决心金盆洗手了,何其无辜!
半晌,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枕头边的淡蓝浴巾被我扯进怀里像个变态一样深深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