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不烫了。”潇北尘将一勺稀饭递到沐雨的嘴边,见他迟迟不吃,平静的面容凝起一丝不满的神情:“又闹脾气?”
“我……唔。”刚想说话,张开嘴勺子就直接捅了进来,若不是太恶心,沐雨真想把刚塞进嘴里的粥重新吐回到碗里。
“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潇北尘垂眸,用勺子沿着碗的边缘,刮取最上面的一层粥。
再次递过去一勺稀饭,沐雨这次将嘴闭得严严实实的,潇北尘盯着他看了会,最终放下手,妥协道:“你说吧。”
见机会来了,沐雨撇过脸,清冷的声音中饱含责怪的味道:“你说的好好待我,就是这样待我的?”
“我待你还不够好?”潇北尘哂笑出声,洗头洗澡,喂饭,修指甲,怕沐雨躺着太僵,肌肉萎缩,还时不时给他按摩,跟照顾小婴儿差不多了,细心且周到,就是亲儿子都没这待遇。
好个屁,沐雨没好气道:“天天让我喝粥,自已大鱼大肉,你对我还真是好。”
沐雨不说,潇北尘是真没想到这方面来,毕竟他现在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确实不用再专门给他喂流食了。
潇北尘点点头,承认错误道:“是我的错,我们沐雨想吃什么?晚上我让膳房…”
什么晚上,意思是中午就得将就了,沐雨不想听那么多,立即打断道:“我现在就要吃饭,如果你养不起我,就让别人养我,我本来不是没人养…”
“行了。”潇北尘蹙了蹙眉,再往下说下去,肯定又得提到那个讨厌的名字:“我现在就让人给你炒几个菜来,这样可以吗?”
“几个菜哪够。”沐雨依旧挑着刺,冷言道:“你对我就这般敷衍?”
炒几个菜不是为了速度快一点吗?不曾想沐雨要求这么高,潇北尘再次妥协道:“行,我让人给你做满一整桌。”
“如此甚好。”沐雨作满意状,点点头。
潇北尘抬手召来婢女吩咐下去后,语气颇为无奈,又带着些宠溺的味道:“我看你等下能吃多少。”
本着谁都嫌弃事多的人,沐雨不耐烦道:“能吃多少是我的事。”
潇北尘噤住声,候在一旁的绪风看不惯他气自家殿下,开口讥诮道:“暗夜的最底层出身,还能将你的嘴养这么刁?”
“我就想吃点好的,不行?”沐雨瞥了绪风一眼,撅起嘴语气刻薄道:“就这么点要求,不行就放我走,我有人养的。”
“我知道你想说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从昨日到今日中午沐雨时不时就提起云清河,不出意外那个名字又要重提,绪风打断他,嗤笑道:“可他都快死了。”
绪风的话令沐雨猛然一惊,云清河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应该能挺过去吧,来到这个世界后,就连自已都硬挺了那么多次。
况且如果救他的人是慕青,那大概率是死不了,毕竟慕青会炼药,不可能救走了云清河又眼睁睁看着他死。
潇北尘面色冷峻地盯着沐雨,见他眉头轻蹙想得出神,猜想他多半是正在为云清河黯自神伤,那个见不得光的人,有什么好想的,越想越气,索性捧住沐雨的脸咬了上去。
唇上一紧,传来割裂般的痛楚,沐雨吃痛拉回思绪,赫然对上潇北尘阴鸷的目光,本能仰着头躲避,潇北尘忽然松开手,冷笑起来。
沐雨被他这个阴森森的笑容震慑到,舔了舔唇,顿时一股腥甜之气蹿入口中。
房间再度安静如初,沐雨无法动弹地坐在床头,面前的潇北尘同样静静地端坐着,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双眸深邃而幽暗,浑身散发出一股冻人的冰寒气息。
一动不动的,越看越像一塑冰雕,像这般深沉又手握生杀大权之人,沐雨之前还真未如此深入的接触过。
直到下人开始传菜,潇北尘才又活过来一样,一把抱起沐雨坐到桌边。
修长的手指拿起玉箸,潇北尘一言不发地看向沐雨,沐雨被他锐利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不敢再作妖,要不然指定会被潇北尘扇几个大耳光。
对上沐雨有些畏惧的神情,潇北尘狭长的凤眸微眯了眯,目光下移瞥到那密密麻麻布满狭痕的脖颈,脸色才稍稍缓和:“时间不早了,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夹。”
吃了几口,潇北尘始终维持着一张冰块脸,气氛十分压迫,沐雨尝试道:“你要是觉得烦,可以给我解药,我自已吃。”
潇北尘忽然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虾仁水蒸蛋,喂进沐雨的口中:“不用,喂你吃饭亦是一种乐趣。”
这人其实是需要一个乖乖听话的人偶娃娃吧,可为什么他会挑选自已,难道仅是因为自已外形比较符合他的口味?沐雨怒不能言,觉得憋屈。
吃到一半,绪风通报道:“殿下,慕泽言来了。”
就在沐雨以为潇北尘会撂下自已出去的时候,潇北尘只是淡淡应了声:“嗯,让他候着吧。”
喂饱怀里的小猫是头等大事,本来就吃得有些晚了,要是继续饿着容易得胃病,潇北尘不为所动地继续夹着菜,喂到沐雨的口里:“那人不是你的挚友吗?你要是不想他等太久,就吃快些。”
潇北尘连这都知道?沐雨不禁感慨潇北尘确实神通广大,要求道:“我也想见见他。”
“你确定?”潇北尘看向沐雨,性感的嘴角凝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问题莫名其妙,要是潇北尘为难慕泽言,自已在一旁还能替他说说话,确定道:“他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见?”
潇北尘看向绪风,淡声道:“带他过来吧。”
原来潇北尘是这个意思!沐雨以为他是带着自已去往前厅,神色焦急道:“潇北尘,你快把我放下来!”
不管沐雨怎么喊,潇北尘就是不为所动,慕泽言战战兢兢低着头走进来,在看到亲密窝在潇北尘怀中的沐雨,更是震惊到连行礼都忘记了。
沐雨平日里高高束起的秀发此刻如瀑般不加拘束散披在肩头,使得本就冷艳的五官看起来有些许阴柔,带着股雌雄莫辩的妖冶美,羊脂玉般的肌肤上布满着星星点点的暧昧狎痕,给人一种媚到骨子里,颠倒众生的感觉。
慕泽言咽了咽口水,绪风见他直勾勾盯着沐雨看得出神,毫无礼数的样子,不悦道:“大胆,见到殿下还不行礼。”
被绪风这一喝,慕泽言赶忙跪伏在地上:“微臣慕泽言拜见皓王殿下,殿下金安万福。”
简直没脸了,沐雨难为情地将头埋到潇北尘的肩膀上,对于沐雨突如其来的温顺动作,潇北尘很是受用,收了收紧围在沐雨纤腰上的手臂,问责道:“昨日暗夜教的教主云清河,在本王府邸前撒野作乱,这事你可知晓?”
冰冷低沉的嗓音透着股威严感,慕泽言头也不敢抬,老实地跪趴在地上,嗫喏道:“微,微臣有听说。”
潇北尘面无表情地望着整个身子伏趴在地上的慕泽言,厉声质问道:“原本云清河已是插翅难飞,奈何伏诛的时刻,突然冲出一蒙面黑衣人将他劫走,有人禀报本王说此人是你府上的人,可有其事?”
承认就离死不远了,皓王会这样问,大概也是不确定,慕泽言紧张得满头大汗道,表忠心道:“殿下切勿听信谣言,微臣是被冤枉的,就是借微臣百八十个胆子,也断不敢与殿下作对。”
“起来吧。”对于慕泽言恭顺的态度,潇北尘颇为满意,肃冷的眸光中寒意凛然,警告道:“希望你可以时刻谨记今日你所说的话。”
“谢殿下,微臣必定铭记于心。”慕泽言慌张起身,悄悄地看了一眼,好死不死正撞上潇北尘的目光,只一眼便心生畏惧。
那凤眸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彻骨的冰冷与犀利的审视,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看穿,绝对的王者气势,让人只敢仰视,不敢亵渎。
皓王向来对外是温润如玉,芝兰玉树的。看来如今也是被云清河逼火,惹毛了。
慕泽言目光落在禁锢着沐雨腰肢上的白色广袖上,两人正亲密无间地搂在一起,颀长的身姿透着股不正常的软,刚刚不仔细看还不觉得,现在仔细打量起来,沐雨就像只无骨猫一样,媚态天成,大概率是服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