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泽言见潇北尘走进前面不远处的雅间,这才回过神,连忙催促着沐雨:“愣着做什么,殿下叫你呢!快过去啊。”
沐雨犹豫着不知应不应该去,去的话也没什么聊的,不去的话,人都点名了,如果这个时候不去关系只会更僵,拿不定主意,沐雨看向云清河。
这几个人聚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看看什么情况也好,接收到沐雨求助的目光,云清河率先起身,将人拉起:“去看看。”
进入到雅间,大家之前都见过面,可以说是老面孔了,没什么过多寒暄,反倒是云清河与潇北尘算是第一次正式打照面。
明面上还是要尊重下的,云清河朝着潇北尘拱了拱手:“皓王殿下。”
猜到云清河大概率会跟着一起过来,潇北尘似笑非笑,客套道:“来者是客,云教主远道而来,一起坐下喝杯茶吧。”
礼清风与翡雪坐在一排,右边这排似乎是特意空出来的留给两人的,毕竟两人向来形影不离的,绪风见云清河欲打算贴着潇北尘坐下,开口道:“沐公子坐这边。”
云清河一脸无所谓地往右移了一位,甚至主动搭上沐雨的双臂,将他摁到了左边那个,离得潇北尘最近的座位上,自已则挨着沐雨坐了下来。
最近暗夜的人频繁来天御,也不知道是所欲为何,难道是为了暗中支持潇北尘?可从刚刚的只字片语中,潇北尘似乎与沐雨的关系还挺好,暗夜这两人中属云清河最不可控,翡雪直接开门见山道:“云教主来这天御城,有何贵干?”
“翡姑娘这话说的,我来这天御城就非得是有事?”这是又独独针对自已呢?云清河挑了挑眉,表情轻挑,略显玩世不恭:“这天御城昌荣繁盛,美人如云,我就不能单纯地来玩玩?”
还是一如既往地满嘴胡话,光这个吊儿郎当的态度翡雪就有些看不惯。
潇北尘放下手中的杯盏,微微一笑:“云教主好享受啊。”
迎上潇北尘的目光,云清河目光飘忽地挪开,慢悠悠道:“唉,皓王殿下有所不知啊,山中岁月沉闷,有时候我总得跟我的左护法跋山涉水地出来放松放松心情的,也不能全然待在一个地方不动的。”
我的左护法?极具占有欲的几个字十分刺耳,听得潇北尘心中一阵冷笑,面上却不显,不喜欢深山老林是么,早晚让你曝尸荒野。
这个云清河嘴碎话还多,惹上就不得停了,这样相比之下,还是性格安静些的沐雨讨喜得多。
潇北尘侧过脸,看向沐雨:“沐雨,不知你们两位现在住在何处?哪日得了空,也好拜访一下。”
拜访?这得是说反了吧!潇北尘不会是在暗示自已卷钱跑路的事吧?之前只是想回本,后面没想到还多捞了那么多,怪不好意思,况且此人还在受伤的时候照顾过自已。
出于心虚和道德谴责,沐雨不是很想再与潇北尘密切接触,感觉有些尴尬,况且他还惦记着自已的屁股,委实没什么必要。
潇北尘的目光有些过于热切,越看越觉得心虚,沐雨转头看向云清河,将这个难题扔向他:“清河,你记得地址吗?”
云清河散漫地喝着茶,目光投向潇北尘,磁性低沉的嗓音带着些亲近的味道:“至咱们来到天御,一直承蒙皓王殿下照顾,这两只刚搬新住处还真没留意门牌号,殿下若是亲临定能使陋室蓬荜生辉,回去以后我便让人上门告知殿下。”
经云清河一点拨,潇北尘赫然发现云清河的身形声音和沐雨当时带的随从简直如出一辙,根本就是同一人。
只是云清河故意说这段话,不知道是为了堂而皇之拉近彼此间的关系,还是为了单单地气自已,反正目的肯定不纯。
沐雨不明白云清河为何特意提起之前寄宿的事,顺手牵羊的事能让潇北尘忘却肯定是最好的,还不是明晃晃地挑起仇恨吗?
枉他聪明绝顶,关键时刻脑子却不好使,趁着地址还没泄漏,沐雨对着潇北尘强颜欢笑道:“都说了是陋室了,殿下金贵之躯,怎可强求殿下屈尊降贵亲临。”
越简陋越好,良禽择木而栖,有好日子过谁会甘心过苦日子呢,潇北尘伸出手,情深意切地拍了拍沐雨的手臂,墨玉般的黑眸中满是笑意,看着温暖而和煦:“无妨,就是想去看看你,若是有什么困难也可以直接和我说。”
看来潇北尘并没有对之前的事记仇,完全是自已想多了,真是个顶顶的大好人!这下更羞愧了,如果他对自已没那种心思就好了,这种慷慨型的朋友完全是多多益善。
澄稚干净的眼眸微垂着,纤长浓密的睫毛投出一片诱人的阴影,嘴唇不自觉地撅起,像是在撒娇,尤其是配上十指不安绞在一起的动作,显得十分无辜乖巧的样子,潇北尘忍不住伸手抚上沐雨的头顶:“沐雨……”
后面的话尚未出口,原本乖巧陷入沉思的沐雨受到惊吓直接兔子一样跳开栽倒在云清河身上,猝不及防间桌上的杯子被云清河手掌带到,茶水洒得两人身上到处都是。
潇北尘没料到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沐雨的反应会如此剧烈,愣了一下。
“都湿了啊!”云清河拍了拍身上的水,又帮忙掸了掸沐雨身上的水,几片茶叶黏在身衫上刮得脏兮兮的:“看来得回去换过衣服了。”
大街上。
“木驴,刚刚那招可以。”云清河嘉奖似地摸了摸沐雨的头发,见他一脸忧愁,沉浸式地想着事情,丝毫没有逆反自已的碰触,相比较对潇北尘的反应,简直不要太幸福了。
什么那招这招的,一个大男人色眯眯盯着你,真的很可怕好不好。停下脚步沐雨看向云清河,一脸认真道:“你真要给他地址啊?”
云清河无奈地摇了摇头,揽着沐雨的肩头,继续向前走着,解释道:“不要低估了潇北尘在天御的实力,我们走的当天怕是就已经知道了,不然今天能在茶馆碰到?”
好吧,这下沐雨没得话说了。
鉴于刚才沐雨的良好的表现,云清河心情大好:“不想屁股开花,趁着回家之前,给你个机会解释解释茶饼的事!”
“之前不是已经清算过一回了吗?”当时被抽的真是痛,回想起来,沐雨至今都感觉历历在目,一把辛酸泪:“就是问心法,当时想着也不好空手登门拜访,眼前能送的只有茶饼,就装过去了。”
“那当时为什么不说?”云清河追问道。
“当时你们斗得凶,我哪敢说啊。”沐雨叹了口气,继续抱怨道:“明明是一件清清白白的事,硬是被你脑补成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不管怎么说,小雨在接受选择这一块,只接纳了自已,云清河忽然想起之前沐雨在饭桌上提到的,一生只会有一个伴侣,忠于自已的伴侣,顿时便觉得自已真是好命。
云清河看向沐雨,语气霸道:“小雨,不可以喜欢别人!”
沐雨轻“嗯”着,点了点头,天天被盯着,能喜欢谁啊,或者能够被谁喜欢?!造孽!
一回到家,云清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烧水洗澡,刚刚被潇北尘碰过的地方统统都得洗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小雨整个人只有自已能触碰,哪怕是一根头发丝。
洗完澡,沐雨浑身香喷喷的,云清河忍不住抱着直啃,比吃饭还有劲。
过了几日,潇北尘还真登门拜访来了。
这可把凌辰之高兴坏了,现在天御城上下谁人不巴结潇北尘,高枝又攀上了,沐雨可真魅不可挡,未来的路总归是要好走些的。
“您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呢!”凌辰之殷勤地给潇北尘倒了杯热茶。
绪风指了指地上的一堆宝物,强调道:“我们殿下宅心仁厚,听闻沐公子最近手头有些紧张,这些是特意给沐公子准备的。”
趁着云清河,沐雨不在,本着为家人好,凌辰之“实话实说”道:“那是相当的紧张,我们沐雨过日子可拮据了,做任务的时候是沿途吃窝头喝凉水,就连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我们教主借助的,毕竟他代表着我们暗夜的门面,穿得太过寒酸也不像样。”
说得这么惨,那看到这些应该会很开心吧,绪风搐了搐嘴角,问道:“沐公子人呢?”
“在楼上呢!”凌辰之指了指楼上,往楼梯口走:“你们先坐着,我这就上去叫他下来。”
凌辰之上来的时候,沐雨睡得正迷糊,被凌辰之强行套了件中衣,就连领子都是半敞半绑的,就被拽出了房间,走下楼梯的时候,眼睛全程眯着,歪着头窝进椅子里。
蓬松的头发高高束起,睡了一整晚,有些许凌乱,却丝毫不影响沐雨冷艳动人的五官,明显是还没睡够,被人强行拖起的,漂亮的双眸一直紧闭着,一身孔雀绿的中衣显得白皙如雪的肌肤靓丽又动人,歪七扭八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颀长的身躯整个窝在椅子里,给人小小一只的错觉。
真是既漂亮又可爱,潇北尘是越看越喜欢,如果他是自已的,此刻定将他拥入怀中,像打理小动物一样,小心细致的为他顺毛。
这睡得跟死猪一样,绪风刚想说什么,潇北尘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大家安静别说话,端起茶杯清闲地喝着。
失去被子的关怀,睡着睡着感觉有点冷,又隐约感觉有道炙热的视线盯着自已,沐雨挠了挠头,眼睛眯着条缝看了一眼以为是云清河,在看清楚是潇北尘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瞌睡瞬间跑了大半。
卧槽!这是做梦还是梦游跑到潇北尘家了?沐雨一脸懵意地环视了一下周遭环境,在确定是自已家后,下意识跳起来,就想往楼上跑!凌辰之赶忙按住他,讪讪地笑了笑:“我们沐雨爱睡懒觉,平时起得有些晚,殿下莫怪。”
“我滴个天!我滴个天呐…”沐雨不断地喃喃重复着,低头看了眼,在看到穿着衣服后松了口气,抬起头潇北尘正一脸柔情地看着自已,沐雨不自在地指了指楼上,商量道:“我现在有些邋遢,可否先去洗漱一下。”
潇北尘定定地看着沐雨,恍了神,沉浸在那几句的埋怨中,是原宿主本来的肌肉记忆吗?
那得让人等多久啊,凌辰之连忙拉住沐雨,将他按回座椅上:“不邋遢,清爽得很。”
见沐雨依旧坚持要逃上楼去,凌辰之只好单手掰着沐雨的下颚,让他看向地上堆积成山的宝贝,诱惑道:“沐雨,你看看,这些都是殿下特意带来的。”
绪风配合地将其中一个箱子打开,金灿灿的光芒瞬间将房间的光线都照亮了几个度,沐雨美目霍然瞪大,绪风很是满意他的反应,依次打开几个箱子,沐雨直接呆若木鸡状,甚至忘记了挣扎,僵在椅子上,从没看过这么多的金子,珠宝,这是要一次性买断自已的屁股?
云清河拎着一大袋零食回来,在看到门口华丽的马车后,迅速进到屋里,一进门就看到凌辰之抓着沐雨的下巴,强按着他坐在椅子里,当即愤怒地走了过去。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听到动静,沐雨朝着云清河望去,在看到他风风火火地走过来,黑曜石般的双眸黑漆漆湿漉漉的,有些委屈道:“你们这是要把我卖了!”
大大的桃花眸微微弯曲着,闪烁着委屈的光芒,白皙的脸上带着些困意,再看看随意套得歪七扭八的衣服,明显是一副尚未睡醒被人强行拉起来的样子。
凌辰之处事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竟敢去自已榻上强行拎人,怎么他是要站潇北尘那边吗?!云清河冷着脸将凌辰之推开,放下手中的包裹,沐雨立即靠了上来,软软带着倦意的身子抵着云清河的大腿坐着,云清河将手放在沐雨的脑袋上,安抚着:“多少钱都不卖。”
不是卖屁股金就好,眼下云清河来了也不用担心,有些困倦,沐雨继续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