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宜出门远行。
一路翻山越岭总算抵达了神医谷,站在入口云清河反倒内心有些踌躇,沐雨发现从进到谷中起,他变得端庄,不再是轻佻的假象。
门童将俩人引到一处药庐,一切的变故使得寻百草态度淡漠了许多,估计也就是看在白兰芯的面子上才肯接见俩人。
尤其是看到沐雨的时候,寻百草目光如炬,良久才幽幽吐道:“一段时日不见,你倒是比之前还朱颜翠发,丰神俊朗了。”
沐雨明显感觉到对方说这话时不是很高兴,毕竟白兰芯是因为自已才会卷入纷争,至今昏睡不醒,而现在自已作为沐雨却看起来过的很是滋润,神采飞扬的,心里应该更加会质疑白兰芯的付出是否值得吧。
把脉后,寻百草问向细节,为了使大家相处的模式自在些,沐雨索性说有些事情,包括内力如何丢失的都以成记忆空白。
寻百草听后,明显释怀了不少,毕竟他的师姐现在正遭受着磨难,而自已这个带给令白兰芯不幸的人凭什么活得怡然自在。
沐雨天生剑术奇才,学习剑法向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更是可同时自由操控数柄剑,可如今体格却还不如一个普通的习武人。
看来他也曾遭受过常人无法承载的痛苦,才会泯然成众人,寻百草沉吟一会,缓缓道:“筋脉梗涩,看来是非得易筋洗髓不可了。”
寻百草心中积攒已久的怨气骤然烟消云散,世上的因果向来都是身不由已。
“有些事情不记得了,不如就顺其自然忘了,实在没有追溯过往的必要。”寻百草私心希望自已的师姐不要再与沐雨这个刀尖舔血的男人有任何牵扯了。
沐雨作为风暴中心,有些事他必定躲是躲不过的,他不去寻,之前埋下的祸端也必定会寻上他。师姐若是清醒着亦不会放任不管,失去武功的沐雨就是个可供任何人蹂躏发泄的俊美花瓶,死是迟早的,多半还会死得很惨烈。
“洗髓我会助你完成,但你那身的本领多半是回不来,得重头练起了。”说到这些的时候寻百草心中不禁也有些嘘然,学过的招式或许好还原,可积攒内力并非一朝一夕能够达成,也不知道沐雨的命能不能挺到重返巅峰的时刻。
意思是洗髓后自已可以修习内功心法了?如此天大的好消息,令沐雨简直有些难以置信,如梦似幻。在这个靠武力值横行霸道的世界里,寻百草对自已的恩情绝对不亚于再生父母,沐雨情难自抑地将其搂住:“真的谢谢你。”
“不用如此感恩我,我不过是替我师姐还清最后的债罢了,只是希望你好了以后,专注自已的生活,再不要与我家师姐生出瓜葛来。”
寻百草语气决绝,沐雨其实都懂,也十分能够理解,就自已作为刺客杀手的身份,确实并不适合介入任何清白女子的人生。
出了寻百草的药庐,沐雨对着云清河道:“这下你不用担心我与白兰芯纠扯不清了吧?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受欢迎!”
“嘁,谁说得准。”云清河嗤笑着摇了摇头。
以白兰芯为了沐雨可以不惜搭上性命的情意而言,刚刚那一切不过只是寻百草自已一厢情愿的想法,若是白兰芯醒来未必不会再对沐雨动心,甚至愿意为他再搭上自已一次。
沐雨听得有些无语,这家伙是当谁都非喜欢自已不可呢?但云清河就这性子,信与不信从他的嘴里很难听到他真正的想法。
由于寻百草对这俩人有忿,除了医治沐雨的时候,其他时候并不愿多相见。一日三餐自然也就不在一起,沐雨和云清河吃晚饭的时候,苏茗突然出现了。
“小雨,你的事我听百草说了。”苏茗语气淡淡的,作为白兰芯的父亲,他该是恨自已的,但他的视线中又没有一丝憎恶的情绪。
一段时间不见,苏茗整个人看着有些颓靡,沐雨暂时不确定他是否还待见自已。
沐雨连忙起身招呼道:“茗叔,进来坐。”
苏茗居然真的坐了下来,沐雨松了一口气,还愿意坐同一张饭桌,说明关系尚可,聊了一会沐雨发现其实苏茗非但不厌恶自已,甚至还有些为自已的以后担忧,这让沐雨十分动容,苏茗是个顶好的人啊!
用完晚饭,送走了苏茗,云清河啧啧道:“这里是真的难捱啊!一个个的气氛沉重得很。”
现在的神医谷围着重症的白兰芯转,整个气氛丝毫不亚于重症病房,亲属间愁眉苦脸实属正常,沐雨也跟着叹了口气:“你和我迟早会走,但是他们才是真的难熬。”
“小雨。”云清河突然凑了过来,沐雨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叮嘱他不要乱来,被人听到不好,大家心情都那么沉重,你还欢声笑语,当心赶你出去,云清河瘪了瘪嘴,坐回了原位。
沐雨始终认为导致白兰芯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沐雨,别人痛苦的时候,你最好不要笑得太大声。
另一日早晨,沐雨特意去看了看白兰芯,回来的时候,云清河已经在准备洗髓丹了,当听到炼制此丹的成本,沐雨直接吓了一跳。
云清河见他一脸震惊无比的表情,继而调侃道:“这回为了你,我可是掏空了所有家底啊,往后余生,小雨可不准对我始乱终弃。”
要不然人财两空,这道理是个人都懂,可按照现实理论,男人的钱若是彻底败完了,基本上他的女人就离跑不远了。
但自已可以慷慨地把那二十两私房钱留给他再跑,沐雨将信将疑,问道:“所有银两都用完了?”
云清河抿着唇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以后大家出去执行任务,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吃窝头喝凉水了。”
沐雨对这个世界的兑换货币率,没有准确的概念,但是没有钱肯定很难维持暗夜这个体系,是毋庸置疑的。
杀手执行任务是很辛苦的,光是吃馒头喝凉水怕是刀都提不起来,想到这里沐雨皱了皱眉道:“为我一个废人耗费如此钱财,我觉得不划算,要不然咱们直接回去算了。”
废人?听到这个词语,云清河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有些生气道:“回去?难道你甘愿永远做一个你口中所谓的废人?”
“这不是不划算嘛!那么多的钱,挣起来多难啊。”如果只是单纯怕死,不如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拉倒,要说躲起来,沐雨突然想到俩人在百花城还有一处宅子,就挺适合蜗居养老。
刚想和云清河表明自已这个想法,却发现云清河的脸色不知何时变得极其难看,看来他是非治好自已不可,沐雨有些感动,眨了眨眼道:“我突然想起百花城地底下还有黄金万两,要不先挖出来或者把宅子一并卖了应应急,省得我们暗夜的子弟风餐露宿,也不太好,你说是吧?”
“不好。”云清河果断拒绝道,那是自已早年千辛万苦给沐雨养老准备的宅子和银两,凭什么给别人,想都别想。
“那你想干嘛,真让大家饿着肚子去执行任务?”真服了,果然做老板的都是周扒皮,沐雨原以为自已对待员工算够抠的了,没想到云清河比自已还抠。
见沐雨一脸认真地纠结着这个问题,云清河突然低声笑了起来,语气有些无奈道:“说你是个榆木脑袋,你还真就是个榆木脑袋。”
“你又骗我!”意识到上当了,沐雨撇了撇嘴,负气地走到榻边坐下:“你这人真无聊。”
云清河走到沐雨的面前,见他冷着脸不理自已,云清河讨好地一把熊抱住他,蹭了蹭他的颈窝道:“没骗你,真的花了很多钱,但我觉得都是值得的。”
这男人太能腻歪,动不动就扑上来,沐雨看了看开着的木门,提醒道:“别毛手毛脚的,等下人家看到了不好。”
甩了老半天,云清河依旧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身上,扒都扒不下来,沐雨只好催促他:“要不然你去关下门,等下寻百草不给治了。”
“那不行,我钱都答应给他了。”云清河一阵风一样刮向门口,折回来时还有些不理解:“咱们为什么不可以光明正大的?”
这还要问,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白了一眼关上门后又开始一副流里流气走姿的云清河,无语道:“你想啊,白兰芯是因为帮谁才昏迷不醒的。还光明正大的亲热,一对狗男男,我要是寻百草马上全部逐出去。”
“一对狗男男?”这个新颖的词还是第一回听见,云清河越想越觉得好笑,后面干脆捧腹大笑起来。
“在别人的苦难面前,你最好不要笑得太大声。”沐雨赶忙起身一把捂住云清河的嘴,感同身受就这么难吗?!
笑一下都得跟做贼一样,这地方是真难熬,捂在脸上的手却是香香的,云清河趁机啄了啄沐雨的手掌心。
“噫~”这男人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占点便宜,沐雨闪电般收回了手,在身上揩了揩。
“你嫌弃我!”云清河有些不满道,蹭了蹭沐雨,沐雨懒得理他,往旁边挪了挪,见状云清河气呼呼地扑上去,恶狠狠道:“我俩早就是一体的了,你嫌弃我就是嫌弃你自已。”
“你滚~”脸皮够厚的,嫌弃的就是你,沐雨有些好笑地推了推云清河。
一把抓住沐雨的双手,云清河强势凑上去:“还让我滚?我看你是休息得太好了。”
“大白天的你干……”沐雨刚想骂人,云清河快速地捂住他的嘴,坏笑道:“嘘,别叫太大声,等下寻百草把我们这对狗男男逐出谷去。”
还真是会见缝插针!沐雨凝着眉头点了点头,为了防止沐雨半路突然跑出去,云清河索性将他的双手绑了起来。
“你干嘛绑着我……”沐雨伸长脖子去咬手上的绳结。
将沐雨翻了个身,云清河伏身压上,左手按住他乱动的双手,右手紧紧捂住他的嘴,这种偷摸的感觉别有一番风味,光是想想就不行了:“小雨,我忍了很久了,今天不忍了,你最好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