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芳菲在王府内晃悠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南苑的一片竹林。林子不算大,但竹子生长得极为茂盛,挤挤挨挨,十分密集。她围着竹林转了一圈,发现竹林一侧紧挨着王府的院墙。
墙外是另一片天地,白狐的伤已然痊愈,与她待在一起并非长久之计,该放它回归山林了。她心里虽有些不舍,可白狐不属于这里,它属于外面的世界。望着高高的院墙,就凭她那身板想翻墙出去绝无可能,只得另寻出路。
走近后,她发现这是一段年久失修的围墙,平常这里应是鲜有人至,墙角下已然长满了杂草。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古代的院落中,不是常有狗洞吗?说不定这里也有,于是她在墙角边仔细地寻找起来。
果不其然,在一堆干枯的杂草遮掩下,她找到了一个直径约四十公分的洞。院墙因雨水长时间冲刷,墙脚变得松动,被府外的野狗刨出一个洞来,常钻进府内觅食。
这里位置极为偏僻,洞口不易被人察觉,至今也未曾修缮;再加上野狗长时间钻来钻去,狗洞就成了如今这般大小。她体型纤细,能够轻松钻过去。
然而,杂草堆是被人盖上去用以遮掩墙角下的洞口,这般看来,在她之前已有他人从这里钻出去了。
翌日,为送白狐回归山林,李芳菲起了个大早。她揉了揉尚有些迷糊的双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而后撑开一扇窗户,让清爽的风将起床后的残存睡意驱散。
“二小姐,您起来啦,您瞧瞧这套衣衫如何?”玉瑶端着一套服饰走进了卧房。
“这是从何处得来的?不像这府里丫鬟所穿的呀。”李芳菲拿起托盘上的衣衫,在身上比量了一番。
“这是我在相府时缝制的,这衣衫素雅洁净,不会太过惹眼。二小姐您肤色白皙娇嫩,穿上定然好看。”
“还不错,颜色挺好的。”
她换上了玉瑶拿来的衣衫,那是一套淡蓝色的简易长裙,搭配着深蓝色的腰带,仅腰带上绣着简约的花样。
玉瑶为她梳了双环发髻,略施粉黛,未佩戴任何首饰。她站在铜镜前转了一圈,对自已的新形象甚是满意。铜镜中的女子,虽是丫鬟装扮,却依旧娇美动人,灵秀的气质难以被遮掩。
白狐安静地坐在地板上,那双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李芳菲,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心里想着:“我不想离开你,这里有你的陪伴,我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李芳菲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满是宠溺地说道:“这段日子天天与你相伴,你给我带来好多欢乐,多谢你的陪伴。今日姐姐要送你回归山林,我着实也舍不得你,可你久居于此并非长久之计,这里危机四伏,你必须离开。”
白狐用前腿紧紧抱住她的小腿,脑袋在她腿上蹭来蹭去,不肯离去,心里哀求着:“不要送我走,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活像个撒娇的孩童。
“听话,你不属于这儿,这里有人会伤害你的。你应当回归山林,在那里你方能健康快乐地长大,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天地。”
白狐依旧把她的小腿抱得紧紧的,没有松开的意思,它暗自嘀咕:“我不怕,只要能在你身边,什么都不怕。”
“快放开我,今日定要带你离开此地。”李芳菲佯装生气。
白狐松开了她的小腿,舌头在她手臂上轻轻舔了一下,而后端坐在地板上,双眸无辜地望着她,它的心里满是失落:“好吧,既然你一定要我走,那我听你的。”
这时,玉瑶递给她一个竹编的背篓:“二小姐,您看这背篓可行吗?”
“应该可以吧。”李芳菲目测了一下背篓的直径,大约三十五公分左右,想必能够钻过昨日发现的那个洞口。
她问道:“这背篓你从何处弄来的?”
“昨晚我经过大厨房时,门口正好放着一个背篓,我就顺手拿回来了。”
“没人瞧见你吧?真是辛苦你了,多谢你,玉瑶。”
“您放心,当时夜深了,厨房里没人。二小姐,您跟我一个丫鬟还这般客气作甚。”
在玉瑶心里,李芳菲就是她生命的支柱,觉得对李芳菲好乃是她的分内之事。
“在我心里你可不是丫鬟,你是我的姐妹。”李芳菲纠正她刚才的话语。
“小家伙,姐姐这就送你出去。”李芳菲把白狐放进了背篓。
趁着天尚未亮,玉瑶在前头给李芳菲望风,她背着白狐轻手轻脚地来到南苑的竹林。为保白狐安全,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她们朝着昨日发现洞口的墙角走去。李芳菲拨开遮掩洞口的杂草,那个洞口显现了出来。
“二小姐,您太厉害了,如此隐蔽的洞您都能寻到!”玉瑶略显惊讶。
李芳菲卸下背篓,弯腰欲钻洞,玉瑶拉住了她:“二小姐,让小狐狸从这儿钻出去,您就别钻了。这可是狗洞,咱们还是回去吧。”
“那可不成,我定要亲眼看着它离开,不然我放心不下。钻一下狗洞无妨的,你二小姐我能屈能伸。”李芳菲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小声点儿。
“那二小姐,您小心些,别磕着碰着了。”她压低了声音。
李芳菲朝她做了个“OK”的手势,她一脸茫然。
“别在这儿傻站着,站远点儿给我们望风。”李芳菲说道。她点头应下。
李芳菲和白狐顺利地钻过了狗洞,玉瑶从洞口递出背篓,又用杂草将墙角的洞口遮掩好,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了微月居。
院墙外面是一条深邃幽长的巷子;在距离狗洞大约五米远的地方,立着几个大石头。
李芳菲费力地将石头搬了过来,严严实实地遮盖住洞口。接着,她把白狐重新放进背篓,并用棉布仔细地遮盖住它的身体,再次背上背篓后,就大大方方地在巷子里阔步前行。
这时,一个路过的小孩好奇地问:“姐姐,你背篓里装的是什么呀?”
李芳菲微笑着回答:“是我的宝贝哟。”
这里的巷子数不胜数,相互之间纵横交错,令人眼花缭乱。李芳菲在每条巷子的拐弯处都留下了一个“OK”的标记。她认真仔细地清点着自已所做的记号,整整写了十三个“OK”之后,总算成功走出了巷子。
虽说天还未完全亮堂,但街上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行人,街边的铺面也陆陆续续地开张,开始做起了生意。
“老板,出城往哪边走啊?”李芳菲向一位店铺老板问道。
老板热心地指了指方向:“姑娘,往南一直走就能出城。”
李芳菲一路上询问了两个路人,找到了出城的方向,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出了南城门。
随后一直向南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向上行进,层层叠叠的山林向她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