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徐叔和谢叔知道这三十来户人家都过得如何吗?就是经济水平如何?以何谋生?”林月继续询问。
一行人脚步未停。徐瑞泽接口道:“这个我们知道。当时都派衙役一一探查过。”
林月笑道:“徐叔也是难得的好官。肯为治下百姓这般费心操劳。委实是洪江县百姓之福啊。”
徐瑞泽脸红了红。平日里自吹自擂也就罢了。
到洪江县赴任之后,偶尔碰上那些趋炎附势之辈,什么样的吹捧自已都有听过。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听了这月丫头的夸奖竟然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好像被表扬了一样。
徐瑞泽不自在的红着一张老脸在前面走着。一边说到,“咱们府衙有一个差役平日里号称包打听,是你徐叔我上任之后,走访乡里给遇上的。”
“此人最好打听各种闲事八卦。且从不夸大其词,也不乱说乱传。虽然住在乡间,但整个洪江县,连县衙库房有几个老鼠洞他都清楚。”
“洪江县哪家的杂货铺掌柜的喜欢缺斤少两,哪家食厮的饭菜不干净,哪家油坊的油便宜两文。这些问他准没错。”
“洪江县治下的村子谁家有个恶婆婆,谁家后生是个妻管严,谁家母猪下了几只猪崽,哪家有抓老鼠贼厉害的老猫。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且嘴还紧。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爱打听这些闲事,家里的地都不管,全丢给老子老娘。整日里到处转悠瞎打听事。”
“我在深山里面的洪福村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在那里村口和人闲唠嗑。但是他家却是在离洪江县最近的杨柳村。杨柳村距离洪福村,就是爬山也得爬半天的。骑着骡子也得走上一整天。”
“我看他在一群老头老太里格外扎眼,就和他聊了几句,然后就把他招来县衙了,给了个差役的位置让他先做着,也算是让他对家中老子老娘有了交代。媒人说亲的时候也有个正经差事,不至于一个姑娘都说不上。”
徐瑞泽说完,转过头来对着身后的少年们和林月笑道:“这于我不过是小事一桩,甚至只是一句话是事,但于他和他家而言,进了县衙给县老爷办事,却是算得上光宗耀祖了。而且一直说不上亲事的窘境也给解决了。他还不得对我感恩戴德?”
“而且我给他的差事还是他最喜欢干的事,让他拿着差役的薪俸,每天专门负责打听。以便我需要知道洪江县什么情况的时候,问他能省不少事。”
“他也不敢欺瞒于我,因为一旦被我发现,他现在有的一切体面都没了不算,还得关大牢。”
“所以月丫头,你开始建设这四条街之后,有什么想要打听知道的事,只管问他去。要不到时候我把这个包打听直接派给你算了。”
徐瑞泽觉得是这么回事,点点头觉得这个提议很是不错。
林月听完这份缘由后,笑着回答徐瑞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有了这位包打听差役的帮助,想必我在洪江县办起什么事来,都会得心应手,顺利得多。”
“是极,是极。”徐瑞泽连连点头。
说话间,已经到了码头食肆一条街。
枸杞上前领着一行人,径直走到了海棠村村民的红烧肉摊位前面。
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熙熙攘攘的力工和富商模样的人带着家丁伙计在这里用餐了。
红烧肉摊子旁边的长条桌上更是人已经坐满。
林大富最先发现林月一行人过来的。抬眼一看第一眼就看见了姑祖母。忙出声招呼。
“姑祖母你回来啦?生娃子呢?咋没陪着你就让姑祖母一个人逛回来了。”
“姑祖母快来,我们给你单独留了饭菜,就在这锅里温着呢。你一回来就能吃上了。可别给饿坏了。”
一边说一边手上不停的收着客人吃剩的碗筷。眼睛却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林月周身。
嗯,全须全尾,头发丝也没乱。就是脚上的鞋子面灰尘多了些,看来姑祖母逛的很开心。
林大富一转身,就拿着帕子去把锅里的米饭和菜端出来。
身后一个角落,可以明显看出已经被打扫过了,就那一块地面明显不同于周围的颜色。林大有正在那里搭着小桌子和小板凳。
桌子刚一搭好,在一旁洗碗筷的许婶子就站起身来掏出怀里的白抹布,动作麻利的把桌子一擦,林大富刚好端着饭菜就像卡着点一样的把它放在了桌面上。
许婶子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稠布的帕子,拆散开来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双竹筷。许婶子将就着白帕把筷子往碗上一搁,又把白帕小心的叠好揣回了怀里。
许婶子飞快的看了一眼林月,就是一声招呼:“姑祖母快来!蒸得有鸡蛋糕,还有你喜欢的肉丸子。你先吃。我们之前已经吃过了。”
林月:。。。。。。
徐瑞泽谢谦:。。。。。
一帮少年们:。。。。。
明明就站在林月身边,却因为站在一群少年中间而被忽视掉的林永生:。。。。。。
而被海棠村村民们的一系列操作惊得目瞪口呆之后。徐凯一个扭头就看向了林永生。
“怎么吃饭他们都不叫你。你看也没给你留饭嘿。”
徐凯伸着手指指着小桌几上明显只有一个人饭菜量的碗碟,那样子好像生怕林永生没看见一样。
林永生:。。。。。。。
从未如此觉得这位徐同窗的嘴巴如此讨厌。
多好的一个人,干嘛要长张嘴呢?
枸杞听着自家公子说的话就是眼前一黑,一个趔趄。
之前因为要给自家老爷引路,方才就站到了前边去了。导致自家公子身旁没了扯袖子的忠心小厮。
扭头看见自家公子伸得直直的手臂和手指,更是觉得天地昏暗。
老天爷,这要我枸杞如何补救?
恨不得时光倒流,在公子准备开口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前去把伸出去的这只手给按回去。
徐瑞泽狠狠一闭眼,一个扇子就敲在了自已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