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眼的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潘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本能地闭上了眼睛。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手中的奇石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他回到自已位于杂役弟子区域的房间，这是一间采光很差的小屋，房间里只有一张简单的木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房间的角落里堆放着一些杂物，散发着一股霉味。潘岳无力地坐在床边，看着斑驳的墙壁，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宋凛的嘲笑话语。
“就凭你，也想修炼？你也配？”
“你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货色，一个杂役弟子，也想翻身？做梦！”
宋凛的话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潘岳的思绪，他不用想也知道是滕璃来了。自从他来到这个门派，滕璃就一直对他照顾有加，他知道，这个女孩是真心希望他能好。
“进来吧。”
滕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走了进来，看到潘岳坐在床边发呆，脸上满是担忧。
“潘岳，你没事吧？宋凛那个家伙就是嘴巴毒，你别往心里去。”滕璃将饭菜放在桌上，柔声安慰道。
潘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多少吃点东西吧，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滕璃说着，将饭菜往潘岳面前推了推。
潘岳看着眼前的饭菜，却没有丝毫胃口。他拿起筷子，机械地扒拉着碗里的饭菜，却食不知味。
滕璃坐在一旁，看着潘岳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她知道潘岳一直都很努力，想要成为一名强大的修仙者，可是现实却给了他一次又一次沉重的打击。
“潘岳……”滕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潘岳抬手打断了。
“璃儿，我没事，我只是……”潘岳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平复自已心中的情绪，“我只是在想，或许宋凛说得对，我根本就不是修仙的料……”
“不，不是这样的！”滕璃急忙反驳道，“潘岳，你很有天赋的，你只是……”
“我怎么了？”潘岳苦笑着问道。
滕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潘岳怎么了？他很努力，也很刻苦，可是他的修为却一直停滞不前。他就像是被困在泥潭中的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困境。
“或许，我根本就不适合修仙……”潘岳喃喃自语道，他的声音很低，却充满了苦涩和无奈。他缓缓地抬起手，看着自已粗糙的双手……
潘岳的目光渐渐失去了焦距，他看着自已粗糙的双手，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猛地将手缩回。“你看，”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就是一个种地的命，这双手，握锄头还行，握剑？简直是笑话！”
“潘岳，你别这么说……”滕璃想要安慰他，却被他打断了。
“璃儿，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我不想再骗自已了。”潘岳无力地靠在床头，语气中满是苦涩，“我从小就被卖到这个门派做杂役，没有灵根，没有背景，甚至连修炼的资格都没有……”
他开始细数自已作为杂役弟子的种种劣势，每天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干活，挑水、劈柴、种地……直到深夜才能休息，根本没有时间修炼。而且，杂役弟子得到的修炼资源少之又少，每个月只有几块劣质的灵石，根本不够用。
“我就像是被困在这个牢笼里，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逃脱……”潘岳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滕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因为潘岳说的都是事实。她从小就生活在这个门派，深知杂役弟子的艰难，想要出人头地，难于登天。
“可是，潘岳，我们还没有真正开始，你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滕璃不甘心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说，想要成为像你父亲一样的修仙强者吗？”
潘岳的身体微微一颤，父亲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他的父亲曾经也是这个门派的天才弟子，却因为得罪了权贵，被诬陷偷盗门派宝物，最终被逐出门派，生死未卜。
“我父亲……”潘岳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已经被逐出门派十几年了，生死未卜，我……我甚至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滕璃心疼地看着他，轻轻握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潘岳，你要相信你父亲，他一定还活着，而且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潘岳抬起头，看着滕璃清澈的眼神，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是啊，他不能就这样放弃，他还要找到父亲，为他报仇！
“璃儿，你说的对，我不能放弃！”潘岳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他握紧拳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一定要成为强者，找到父亲，为他报仇！”
滕璃欣慰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相信，只要潘岳不放弃，就一定能够实现自已的梦想。
沉默了片刻，潘岳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地从枕头底下摸索出一个布包。他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些泛黄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却异常工整。
“这是……”滕璃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偷偷记下的一些修仙心得。”潘岳的声音有些低沉，他看着那些粗糙的笔记，眼神中闪过一丝黯然，“我以为……”
“我以为……”潘岳的声音低了下去，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和自嘲，“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总有一天能够踏上修仙之路，可是……”
他将那些笔记轻轻抚平，仿佛在抚摸着自已破碎的梦想。“璃儿，你看这些，有用吗？”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好不容易挤出一点时间，偷偷记下这些东西，可是到头来，我连最基本的吐纳都做不好，我……”
“潘岳……”滕璃心疼地看着他，她知道潘岳有多努力，也知道他背负着多大的压力。他每天都比别人起得早，睡得晚，拼了命地干活，只是为了能够多换取几块劣质的灵石，用来购买一些简单的修炼材料。可是，没有灵根就像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将他死死地困在原地，无法前进半步。
“我是不是很可笑？”潘岳苦笑着摇摇头，将那些笔记重新包好，塞回枕头底下。“或许，我真的不适合修仙，我……”
“你别这么说，潘岳！”滕璃抓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潘岳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感动，但更多的却是无奈。“璃儿，谢谢你，可是……”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不想再欺骗自已，更不想让滕璃跟着他一起受苦。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杂役弟子，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甚至连最基本的修炼天赋都没有，他拿什么去实现自已的梦想？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下来，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每天都要做繁重的杂役工作，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去探索修仙之道，更别说去寻找父亲的下落了。
他就像是被困在泥沼中的挣扎的虫子，拼尽全力想要爬出来，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无情地现实打入深渊。
“潘岳……”滕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潘岳打断了。
“璃儿，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潘岳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推开她的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滕璃担忧地看着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潘岳一个人，他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我真的……就这样放弃吗？”他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已，可是却没有人能够给他答案。
许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猛地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他要去藏经阁，再去一次！
可是，走到半路，他又犹豫了。藏经阁是门派禁地，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进入，他一个杂役弟子，上次能够进去已经是侥天之幸，这次再去，恐怕……
就在他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天空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朝着他和滕璃所在的方向飞来……
潘岳紧握着拳头，心中反复挣扎。藏经阁，那是他心中最后的希望，可希望越渺茫，失望就越沉重。
“我只是……想再试一次，万一……”他低声呢喃，像是说服自已，又像是寻求某种虚无缥缈的认同。
然而，理智告诉他，没有灵根，一切都是徒劳。就像一块顽石，如何能吸纳天地灵气？
他停下脚步，望着通往藏经阁方向的小路，眼神复杂。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每天都要清扫数遍，可每一次，他都只是远远看着那座巍峨的阁楼，从未敢真正靠近。
“潘岳！”身后传来滕璃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你怎么了？不去了吗？”
潘岳回头，看到滕璃站在不远处，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也照亮了她眼中纯粹的担忧。
“我……”潘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说自已害怕失望？害怕再次被现实击垮？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滕璃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有发热啊？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
“我没事。”潘岳勉强笑了笑，将心中的苦涩压下，“只是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没做完，我们先回去吧。”
说罢，他转身便走，不敢再去看滕璃的眼睛，生怕自已会忍不住在她面前崩溃。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道奇异的光芒从中倾泻而下，直直地朝着他和滕璃所在的方向飞来。那光芒耀眼夺目，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那是什么？！”滕璃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潘岳的胳膊。
潘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抬起头，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光芒，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
那道奇异的光芒最终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我们去看看……”潘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