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生角挺不错的,模样俊美,眉目含情,难怪那妖精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
宿泱一边看,一边点评道。
不仅仅是妖精,她都快被这小生迷死了,每一个回眸转身,每一次欲拒还迎,眼角眉梢全是风流之意。
以前宿泱哪里还有这闲心看戏啊,眼下这么一瞧,当即觉得自已前世错过了多少,四周全是百姓们的叫好声,夹杂着女子的羞涩的尖叫声,花朵香包银子丝娟更是不要命似的往那架起来的高台上砸。
“可不是吗?”柯婉秀一边观看一边附和姐姐的话,她也快要被这小生迷死了,心里恨不得跳上这个高台,将那演妖精的女子推开,让她来演。
“姐姐,咱们也给他打赏点东西吧?”柯婉秀回眸,一脸兴冲冲的对着宿泱提议,结果就看到了将军将姐姐紧紧抱在怀中满脸醋意的样子。
她顿时觉得眼睛被人扎了一刀,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他们俩了。
明明是三个人在一起的场景,她却不配有姓名,只能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一旁当做自已什么都没看见。
心中还是颇为愤愤不平,可恶啊,直接将她姐姐给抢走了,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她和姐姐姐妹情深,搂着胳膊靠在一起点评戏剧的时候吗?
宿泱也是有些无奈,感受到他紧紧箍在她腰间的力道,知晓这人一定是醋了。
至于吗?气性这么大,她不过就夸了人家一句。
似乎是看出了宿泱面上的愤愤不平,杜绍庭将她抱得更紧了,倾身弯腰俯首在她耳旁咬耳朵。
“泱儿,不可以夸赞别的男人,你只能看我。”他醋意大发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道。
宿泱觉得有些痒,羞涩的向一边躲了躲,俏俏地抬眸看他,“将军,不讲理。”
她嘴里轻轻哼了一声。
至于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这些话她也懒得计较了,人家将军都这个样子了,她一个弱女子在乎这些做甚。
虽然他们在二楼的窗边,但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下面的戏班子所吸引,这也导致杜绍庭的胆子大了起来。
不过他还是有所克制,虽然心中醋坛子都打翻了,但总归是有外人在场。
他以为的有所克制,无人注意,殊不知,孟弦野在临街拐角处,看向他们的眼里都快要冒火花了,墨发无风自舞,周身气息狂暴又压抑。
跟在他身后的越猗低下头去,不敢多看。
视野里出现的是主子那紧紧攥在一起的精致指骨,隐约有红色粘稠的血液顺着指缝滴下。
几乎都不用想,主子此刻心中一定是痛极怒极。
宿小姐无缘无故的突然被服用了绝子汤导致不能生育了。
主子心里一定恨杜绍庭恨的要死,处心积虑的替她报了仇,顺便也将将军给废掉了。
结果发现,宿小姐不仅没有嫌弃她,反而依旧与他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这不得刺激的主子情绪不稳,狂性大发?
他所猜的没错,孟弦野整个脑子都快要炸掉了,理智处于一种极端的疯狂与冷静之间的矛盾状态,这种平静的疯感反而愈发渗人。
孟弦野周身的气息暴戾中又充斥着些许绝望,极度的心碎感将他整个人快要撕扯到疯魔,狭长的丹凤眼几乎是瞬间就通红一片。
前几日的期待,一下子成了个笑话,泱泱不仅没有嫌弃他,反而看着他们的感情更上一层楼。
这个意识叫孟弦野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心脏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感,每一次跳动都令他犹如承受万箭穿心之痛,他却仿佛自虐般的,强迫自已睁大着眼睛看着这郎情妾意的一幕。
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们上半身的侧影。
他看到他的泱泱本来是看这场戏剧看的极为出神,整个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后,却突然引发了杜绍庭十足的占有欲。
仿若宣告主权般,他强势的拥她入怀,这也就罢了,他竟然还倾身咬住了泱泱的耳朵。
这一幕是多么的唯美暧昧,是多少人理想中的神仙佳偶,孟弦野却嫉妒的眼睛赤红。
她的耳朵他也咬过。
自然知道有多么软,白嫩莹润,仿若一道上好珍品,诱人采撷,尤其是那宛若珍珠般的耳垂,丰润而富有肉感,咬起来更是口感极佳。
色欲又暧昧。
他早知道她已不再是他的专属,也早就知道泱泱恐怕在与他长期的接触下,慢慢倾心于他。
她变得不再爱他。
可这个认知却瞬间摧毁了孟弦野脑中仅剩的理智,他倏地一拳狠狠砸在了旁边的巷壁上。
墙壁有些承受不住他这一拳的冲击,些许碎石块随着这一拳的威力悉数掉落。
“主子!”越猗惊呼出声。
因为国庆的缘故,大街小巷光线充足,哪怕是深夜,他也依旧看清楚了主子手背指骨上那一刹那淋漓的鲜血。
“主子你受伤了,属下这就为您……”
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一道压抑着沉沉杀意与怒气的声音低吼道,“滚!”
越猗被吼懵了。
反应过来后,以一个逃命般的速度立马逃离了现场。
他也真是不想活了,这种时候就应该降低自已的存在感,有多远滚多远,怎么还试图想去劝慰两句。
越猗离开后,这处无人的小巷渐渐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巷子外面人声鼎沸,巷子里面空虚寂寥。
一个拐角之别,犹如地狱深渊与天上人间。
光影也像是畏惧于这里的恐怖存在,一丝光亮也无法照射过来,小巷变得愈发黝黑而沉寂。
孟弦野却在此时突兀的低低笑出了声。
笑声凄凉而苍冷,薄唇翘起的弧度似是讥讽,又似是绝望。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整个人丧失了前进的方向,丧失了奋斗的目标。
他在这一瞬间失去了一切,甚至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靠在破碎的墙壁上,身体躬成了一道破碎的弧度,却在仰头无声的大笑着。
他以为无人注意。
却不知有一道目光在不远处,一直静静的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