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农工商,阶级森严。
贾老太太这样的贵族老太太,怎能瞧得上经商讨生活的社会底层人?就连薛家那样的皇商她都瞧不上,更何况是司棋这种下人。如今她的孙女要跟司棋等人混一流,她能不觉得丢脸吗?
老太太一直支持“木石姻缘”反对“金玉良缘”也不全因为林黛玉是她的外孙女,还有一层原因就是瞧不起薛家。
再说了,她给了迎春这么多支持(珊瑚串护身符、秦嫂和吴嫂两大护法、豪华嫁妆),难道就是保她去经商的吗?她要保护的是自已孙女的贵女地位,而不是让她自我作贱去自降身份的。
迎春担忧的正是此。
这时春桃儿也叫傻大姐找来了,原来这丫刚才还躲在婆子房里呼呼大睡,这屋里刚发生过什么事她一无所知。
这时春桃儿找来跟她说要出门去,她自然是十分欢喜的,瞌睡也不要了,跟着一趟子就跑回来了。
迎春出门时秦嫂已安排上马车了,一共两辆马车,一辆马车上坐着迎春、秀橘和秦嫂,另一辆马车上坐着莲花儿、春桃儿、傻大姐和吴嫂,除了两名马夫外,还有两名家丁各骑了两匹高头大马在前面开道。
荣国公孙女孙府夫人的架势感做得足足的。
马车穿行在繁华的街道上,此刻已是申时,街上依然热闹,车马如梭, 坊间小巷商铺栉比,人们摩肩接踵,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坐在马车上的人平素是很难得出门的,此刻皆兴奋,一双眼睛看着帘外,恨不得将全街景色全都纳入眼底。
迎春也不例外,但碍于自已的身份,总是要绷着一点的,不像其他人那等做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秦嫂就坐在她的对面,免不了的要对她叨叨一番:“姑娘啊,如今你也是做当家夫人了,做任何事都得三思而后行,夫人的双脚是金贵的,出门走动要走高门贵户,不走贫家小户,免惹人闲话。”
其实,女子尚待闺中时是须得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的,但嫁人后也就没有这么严格的规定了,毕竟平常人家的妇人还是需要出门做很多事的,只是豪门贵妇不需为做事而抛头露面而已,但也不是不能出门,出门走的是门当户对。
“秦妈妈说的是,我知晓了。”迎春点头道,“今日之事还请秦妈妈替我保密,不要告诉我老祖母便是。”
秦嫂叹了口气道:“我随姑娘来了孙家这么些日子也是看到了姑爷的品性,知道姑娘的难处,每每忧心不已,可也无可奈何。就拿今日来说,姑爷在房里发脾气,我不是看不见,而是看见了也难出面来维护你,毕竟是你们小俩口之间的事,毕竟这等人外人插手进来恐为你拉仇恨,哎……”
迎春抿嘴一笑道:“秦妈妈无须为我忧心,我好歹也是荣国公之后,兵来将挡 水来土掩,也断然不会给我娘家丢脸的。”
秦嫂点头道:“是啊,我也知道姑娘是个聪明人,今儿之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姑爷如此行为,姑娘为自已留条后路也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我才好拜托秦妈妈不要将此事告知老祖母啊。”
秦嫂道:“姑娘放心吧,这事我就当没看到,不然我此刻也不会随了你去见司棋了。”
迎春拱手作谢,道:“迎春多谢秦妈妈了!秦妈妈有如此爱护之心,迎春感激不尽。”
“姑娘不必客气。”秦嫂回礼,道:“你曾帮过我家里人的忙,我这也是回报于你而已。”
“哦?”迎春面露些许讶异,并不知道自已帮过她家人什么,而且甚至她都不知她的家人是谁。
秦嫂只是笑笑,没有揭秘。
她不说迎春也不好多问。
慢慢悠悠走过两条街,马车来到了司棋的酒馆前。
此时太阳已落山,余晖温柔洒下,照耀在一方牌匾上,匾上写着“酒又安”三个字。
这便是司棋和潘又安开的酒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