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照例是让身边的人出去,留她和司棋、秀橘三人在屋里议事。
迎春道:“司棋,我跟你商量个事可好?”
司棋道:“姑娘这是跟我客气上了,不是都说过了吗,姑娘有啥吩咐只管对我说便是。”
秀橘坐在一边认真地看着,想着姑娘昨儿晚上说的主意究竟是什么。
迎春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对司棋说道:“我想要入股你们的酒馆,可行?”
“姑娘这是……”司棋很是惊讶地看着她,完全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等话来似的。
秀橘也没料到她的主意竟是这个,当即就瞪圆了眼睛。
“是的,我想跟你们一起开酒馆。”迎春十分肯定地说。
司棋回过神来,有些担忧地说道:“这是姑娘的意思还是姑爷的意思啊?”
迎春道:“是我的意思,不让他知晓。”
司棋还是有些吃惊:“姑娘就不怕姑爷知道了会恼你?”
迎春笑笑道:“不瞒你说,就因为姑爷是这等品性之人,所以我才会想着做这等事,所谓靠人不如靠已,我总也得为自已谋些出路吧。想我这也有些私房银子,不如就投进你们的酒馆里,将酒馆再扩大一些规模,将生意做得大一些,你看如何?”
司棋忙说道:“我没有如何不如何,只要是姑娘吩咐做的事我没有不乐意的。姑娘说得对,姑爷不是个可靠人,是须得为自已留条后路。”
迎春道:“要不你回去跟潘又安商议商议,问问他可同意?”
司棋摇头道:“不用问了,他是肯定同意的。甭说是姑娘投资入股了,就算姑娘一分钱不出我们也是愿意的。”
“那就好。”迎春点头道:“秀橘,你去将那三百两银子拿出来交与她去。”
这三百两银子是迎春的私房钱,其中二百两是当初让玉柱儿媳妇家赔的金凤钱,另一百两是出嫁时贾母给她的。
秀橘答应着起身,就要去拿银子,却被司棋一把按住了。
“现不忙。”司棋说,“我这急匆匆地赶来,并不知姑娘这里有啥事,来时空着手,走时大包小包的拿着,让人看见了难免会生疑,依我说还是等明日我让人赶了车带点东西来,转回时才好拿走。”
迎春想想也是这个理,便笑着夸她道:“瞧瞧我这一时冲动的,还亏你做事细密,我竟不知你如今已是这般周全之人了。”
“姑娘过奖了。”司棋道:“我这是为姑娘着想呢,可不敢给姑娘惹出丁点是非来。”
秀橘也赞同道:“虽说这些银钱是姑娘的私房钱,但如今姑娘是嫁人了,总归是要有所忌讳的,想我们从前在大观园里尚且有那等阴险乱嚼人舌根之人,就更别说这里了。”
说到这里,秀橘朝着门口努了努嘴,刚好就看到门窗处似有人影晃过的样子。
她是个细心的人,当即起身来,装着去拿东西的样子,悄悄儿地来到了门口。
然后她猛然地掀开了门帘。
然后就见翠绿手里端着一个茶盘,茶盘里放着一壶茶水,正好就走到了门口。
乍一见她掀帘子,翠绿竟是没有半丝被惊到的样子,笑盈盈地对她说道:“听说奶奶屋里来客了,我便泡了茶过来。”
自打迎春嫁过来后翠绿就不住这屋里了,她也不同其他丫鬟婆子住一屋,而是有自已单独的房间,就在左边厢房穿过通道进去的最里面一间。
“哦……”秀橘的目光往她脸上溜达了一圈,说道:“奶奶只喝花茶。”
“我知道的。”翠绿笑道:“这是去年夏天我从茉园采的茉莉花晒干的,用了去年接的雨水烧了来泡的,往日里给少爷泡茶就是用这水泡的。”
秀橘心下狐疑,却也没能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什么端倪来,便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茶盏,说道:“让你费心了,我跟奶奶端进去吧。”
翠绿立在了门口,看到秀橘转身进去,看到门帘重新放下,她这才转身离开。
秀橘端着茶水进来,迎春问道:“你在和何人说话?”
秀橘回道:“是翠绿,她泡了茉莉花茶来给姑娘喝。”
说着便将茶水端了上来,放在了案桌上。
迎春看着面前的精致小茶壶,伸手过去,揭开壶盖,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扑鼻而来。
“嗯,是一股好闻的味道。”她说,又放下了壶盖,重新盖好。
秀橘问:“姑娘要尝尝吗?”
迎春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喝我的玫瑰花茶吧。”
经历过上世的险恶宫斗的她已经养成了十分谨慎的习惯,凡是不信任的人端来的茶水和饭菜她都不会轻易尝试的。
秀橘将这盏茶壶移到了一边,对迎春说道:“我就疑惑了,明明刚刚看到窗户处有个人影,怎么就是她端着茶水出现了,是不是来得太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