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床上不省人事的季长绝。
安意心里后怕,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喂,季长绝。”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攥紧自已衣领,伸长脖子往季长绝看去。
季长绝满脸通红,因为肤白,红得更加明显。
不知何时扯开的衬衫领子,大喇喇敞开,能看见脖颈上的青筋鼓起。
安意注意到季长绝脖子往下一直到胸膛附近,都被染上一层薄红。
他赶紧上前,用手背分别贴了贴季长绝脸颊。
好烫。
冰冷的东西贴上来,季长绝闭着眼像小狗一样蹭了蹭他掌心,嘟囔着:“好热。”
安意火速抽回手,不给季长绝粘人的机会。
转头赶紧给安家的专属家庭医生打去电话,让人快到公寓这边来。
医生来之前,在电话里问了一些关于季长绝的症状,告诉安意他朋友可能被下药了,不过一切要等他来才能诊断,让他冷水沾湿毛巾盖在人身上帮助降温。
安意只好照做,把能用的毛巾在浴室都给浸湿,随后扭得半干,再裹在季长绝的额头,脖子,胸膛上。
毛巾带来的冰凉触感,像是让季长绝好受许多,没有再嚷着说“好热”。
医生来得很快。
经过他的诊断,断定季长绝体内的药物除了能让昏睡,还带有一定催情的成分。
安意心一漏:“这种药不会有副作用吧?”
“暂时不知道,需要采他血回去检查才能得出结论。现在输液帮他稀释体内的药物,排出来就好了。”
安意放下心来:“那赶紧给他输液吧。”
医生从医药箱里拿出注射液和输液针,放在床头柜上,解开季长绝左手衣袖,往上一推后,目光凝固住。
安意自然也看见。
手臂上布满斑驳不清的乌青,是被揍后留下的痕迹。
医生皱眉问:“小少爷,这是怎么回事?”
安意走过来,随后直接扯开季长绝还留着三个纽扣没解开的衬衫。
他的呼吸顿时一凝。
不止手臂,从胸口到腰腹,全都布满跟手臂上相同的乌紫伤痕。
这南石公馆的人简直太可恶,不仅下药,居然还把人打成这样。
医生在一旁轻声道:“小少爷,这些伤等你朋友醒后,去医院做个检查才能判断有没有伤到内里。现在,还是输液排掉药效要紧。”
安意表情呆呆地让开位置。
医生挂好吊瓶,帮季长绝调好输液的速度。
随后,安意送走医生。
季长绝要输两瓶水,安意便守在客卧床边。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
安意看着闭眼的季长绝,一时觉得心里堵得有点难受。
刚才看见季长绝身上的伤,不敢想这三天季长绝在南石公馆究竟经历了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想跑,但奈何跑不掉,被人捉住后就少不了一顿打。
按理说,安意现在救出季长绝,彻底截断了季长绝会成为上流社会玩物的情节发展。
那么,他应该就不会死了。
小说里,关于季长绝这段黑暗遭遇的描写不多。
但安意有个大致了解。
季长绝被富商拍下后,为了方便体验,富商派人整天给他喂药,总是让季长绝处于意识半昏迷状态。
富商玩了几个月,觉得腻味,就把季长绝当做促成自已生意上的资源,转手让给其他人。
就这样,季长绝被那些畜生染指,没有一天是清醒和自由的。
或许是天意,他被人带到轮船驶去公海的那天,有人忘记给他喂药。
他终于意识清醒过来,明白自已遭遇了什么。
装作喂药的状态,在别人接近他的手起刀落,拉了几个垫背的。
最后还是被人发现,将其折磨得不成人样。
濒临死亡时,被人当做鱼料扔进了公海里。
自此,关于白月光季长绝的故事结束。
安意长长出一口气。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书里的那一切应该都不会再发生。
要是按照小说里原有的情节,今晚在南石公馆地下拍卖场里,就有小说设定里拍下季长绝的那个富商。
不过,是谁呢?
在安意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张丑恶的鬣狗面具。
不会就是那个戴鬣狗面具的人吧?
最后环节也只有他和安意在叫价了。
如果他不出手,应该就是那个恶心的人渣会带走季长绝。
幸亏安意今晚有备而来,揣着老爸给他的黑卡,压过那人一头救下了季长绝。
这样说来……他不就代替书里的富商,成了季长绝的大金主?!
不不不。
安意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对季长绝可没有那种心意。
他和季长绝之间只有绿色的兄弟情。
嗯,没错。
是兄弟情。
眼前灯光昏暗,安意眼皮开始耷拉。
他看了一眼吊瓶,里面的水才走了四分之一。
安意在手机上调了个30分钟的震动闹钟后,决定趴在季长绝床边眯一会儿。
-
手机震动不停。
安意终于被吵醒。
关掉闹钟后,他第一反应看向吊瓶,瓶子里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液体。
看来还得输一会儿。
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眼睛不经意看向床上,整个人蓦然怔住。
床上空空如也!
一个人影都没有!
连着吊瓶的输液针也早被人拔了下来。
季长绝醒了?
那他人去哪儿了?
安意赶紧起身想要去找人。
他刚要绕过床尾,往卧室门口去。
没想到此刻,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季长绝紧握着一把主厨刀,和安意打了个照面。
他可能也没料到安意已经醒了。
四目相对时,两人脸上的神情皆是一愣。
安意被季长绝这副样子给吓住,抖着声说:“季,季长绝,你拿刀干什么?你,你能不能放下,我有点害怕。”
特别是那把刀的刀面锃亮,一举一动之间,寒光闪过,别提有多渗人。
季长绝却没有照做,看向他的眼神陌生又警惕。
“你是谁?”
“……”
这句话犹如一阵铜钟声敲到安意脑袋木然,不明所以。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
are you kidding me??
这是什么戏码?
安意怎么看不懂。
“你说话!”季长绝朝前走了几步,比了比手里的刀,威胁道。
安意慌张到不行,边后退,边举起双手:“等等!你别过来。你不认识我吗?我是安意啊。”
季长绝偏着头仔细地看着他,眼睛里是谨慎和探究。
靠。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季长绝……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