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三人的反应,超乎了林沐的意料!
“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吧?只是脱个奴籍而已!以后不还是公子酒楼里的人?”林沐笑着说道!
林子福丢下手里的大棒骨,拉着兰婶和二狗,走到林沐面前,“砰”的一声,跪倒在地,“公子,使不得!老奴自幼卖进林家,承蒙老爷厚爱,从未把老奴当成下人对待,给老奴娶妻生子,恩同再造!
如今老爷夫人双双驾鹤西归,老爷临终前,老奴曾答应老爷,帮着守着这份家业,给公子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如今公子让老奴一家脱离奴籍,外人以为老奴看老爷夫人过世,奴大欺主呢!”
林沐愕然!拉起林子福,然后又拉起兰婶和二狗,说道:“子福叔,没那么严重,公子只是想着和你们和平共处,平等对待,主要是好称呼不是?”
林子福看着林沐坚定的眼神,老泪纵横,最终还是让步了,对着公子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公子,老奴斗胆,等公子生意做大或是科考高中了,就让小宇和二狗脱离奴籍,到时方便跟着公子走南闯北,也好娶一良人为妻,这样可好?”
林沐点点头,没有接着这个话题,拿起一块大约三斤左右,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递给二狗,说道:“二狗,你去把这块肉去皮,然后剁成肉泥,里面放一小块生姜和几根小葱花,今儿个公子教你几道菜!”
二狗接过肉,疑惑的问道:“公子会做菜?”记忆中,公子从未进过厨房!而且基本很少和自已说话!看着林沐点头,二狗狐疑的提溜着肉走进厨房!不一会,厨房就传来“咚咚咚咚”剁肉的声响!
林沐又从布袋里拿出一条差不多一斤半左右的鳜鱼,和几块豆干,对着兰婶说道:“把这个豆干切成丝,放一小撮盐,用滚水烫个两三遍!然后再把这个鳜鱼洗净,改花刀后用葱姜盐水泡个两刻钟!今儿个先做这三道菜!”
林子福看着林沐有条不紊的指挥,诧异的问道:“公子,您真的会做菜?”
林沐可是自已从小看着长大的,要说他会做菜,林子福是一百个不相信的,从小到大就没见他进过厨房!每天除了学院就是书房,基本很少和外面接触!
面对林子福的疑问,林沐笑着说道:“幼时经常看家翁做饭,一直到进学堂后,家母就不让我进厨房了!家里是开酒楼的,在书上看到一些新式菜品,就会不自觉的留意一二!
久而久之,脑子里就会有一些想法!今儿个正好无事,就试着把脑子里的这些菜品做出来看看!如果确实不错,咱酒楼就可以推出几个新式菜品,说不定能带动楼里的生意!”
林子福看了一眼林沐,点点头,说道:“公子既然有想法,那就试试!反正就是几道菜而已,就算做不出来也没关系!”
林沐看了看院子,问道:“今儿个小宇呢?早饭后就不见人了,去哪了?”
“听说荷花池那边死了人了,这小子看热闹去了!”
兰婶话音刚落,小宇就风风火火的从外面直接冲到了后院!
“娘,我跟你说,汶河大街的老刘头,昨儿个去亲戚家吃喜酒席回来,路过荷花池的丽香苑,被几个小娘拉了进去,结果却死在了一个叫秀儿的肚皮上!今儿个早上,直接被丽香苑的龟公抬着放到了大街上!
老刘头儿子刘胜,去找丽香苑要个说法,结果直接被丽香苑的龟公们打了一顿!最后还是侯县尉去做中间人,把这事才了了,丽香苑给了五十两银子!
但是听刘家人说,当时老刘头身上揣着两百两银子却不见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小宇絮絮叨叨的把见到的全部说了一遍!
林沐闻言,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被丽香苑的小娘拉进去的?”
小宇看了看林沐,说道:“公子,昨晚老刘头回城时,有两个人和他一起,老刘头喝的稍微有点多,路过丽香苑时,正好撞见门口拉客的小娘,原本三人都不想进去的,结果被一旁的龟公骂了句穷鬼,老刘头酒劲上头,听说还把银子掏出来显摆了一下,结果就被三个小娘给架进去了!”
林沐眼睛微眯,转身坐在旁边走廊的台阶上,沉思许久!这世道,人命贱如狗!
半晌后,厨房的剁肉声停止,林沐起身走进厨房,拿起一个木盆,递给跟着进来的小宇,“到水井边,把这木盆多洗几遍,洗干净!”
又对着兰婶说道,“兰婶,洗一大把青菜备用!”
说着转身到了对面的小房间里,找了两颗春笋和一把干木耳,又来到厨房,用一个小盆把干木耳泡水后,开始整理春笋!
一边整理,一边对着二狗说道:“二狗,仔细的看我做的步骤,晚上你来做,都是一些简单的东西,很容易就学会了,关键是配料和高汤!对了,店里有虾米吗?”
“有,”二狗从案板后面的小台子上拿出一个小陶罐,说道:“公子,虾米很贵,所以一般都舍不得用,只是偶尔大菜里放几颗!”
林沐笑道:“只要菜的品质提高了,价钱上去了,都用一点也无妨!”然后又对着一旁的林子福问道,“子福叔,现在店里每天能有多少流水?”
“每天平均大概一两五钱银子左右!四月份算是好的,一个月的流水是四十七两八钱,除去各种开销,净落十二两三钱!”林子福根本不用思考,一口就报出来了!
林沐笑道:“每个月能进账,还算不错的!”
林子福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有所不知,每年到年底,还有个税,人头税,杂役税,商税,劳工税,卫生税等等…林林总总加起来,我们这个酒楼还要上缴大约八十五两的税银!如果大燕朝再打仗的话,还会更多!
而且每年四月到十月,这七个月算是好的,其余五个月基本都是保本经营!”
林沐心里默算了一下,说道:“那我们酒楼每年岂不是在亏本?”
林子福点点头,“从老爷夫人过世后,连续三年,加上家里开销,每年都亏差不多四十两左右!主要是公子每年学院费用是大头!束脩加上笔墨纸砚,每年就是近三十两!”
林沐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道:“家里还有多少余钱?”
“两百四十两!应该够支撑到公子成亲生子了!”顿了顿,林子福接着道:“公子,老奴心想,公子还是继续学业吧!再过三年继续参加科举,若是中了更好,如若不中,那就回来继续经营酒楼!您看可好?”
林沐笑了笑说道:“再说吧!过两天我去学院和先生说,先休学一段时间,等我想好再说!子福叔,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