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抓住那封信件时,剧烈的海水已经开始运动,奔涌的冰河带着她那已经虚脱了的身体向通道的深处逃去。她像是任人摆布的傀儡,此刻被海水东西拉扯。
时而撞在仓库的墙壁上,时而与某些锋利的尖物划过,血液与伤口在那黑色的骑士服里四溢。
薇莉泽沦很想抵抗这自然的伟力,可一只手的脱臼,加上双腿的失去知觉,她实在是想不到任何的办法,只能任由海水带着她奔涌。
甲板上。
漆黑的深夜似乎要遮掩一切,无尽的暴雨在漆黑的天幕中不断的倾泻,凛冽的寒风打的人脸颊生疼。
安芙若斯顶着那一头杂乱湿透的长发,看向那群宛若狼群的男人们,在救生艇上,远远看去,无数的女人和孩子正拥抱在一起,巨大的海浪已经贴近平静。好在这时候,邮轮还没有彻底的沉没,否则巨大的海浪将吞没一切。
她那双黑色眼睛在甲板上那探照灯的照射下,显出琥珀色。她冷冷注视着那群似狼的男人们。
这一刻生死的博弈开始。
老船长扯了扯安芙若斯的衣角,示意她下去,下到那一艘救生艇上去。
安芙若斯摇摇头拒绝。
“还有三分钟,船就彻底沉了。小姐别再任性了,老财团的未来在你的手里。”
老船长的声音带着恳求,他已经半百的老人了。如今在这里求着这位安芙若斯这位二十多岁的女人。
“喂!孩子和女人都下去了,我们的船呢?”
一个男人恶狠狠的说。
“哗哗。”
暴雨还没有结束。
“是啊!我们的船呢?我们要是死了你也别想活着。”
安芙若斯冷眼的看向那群男人。
“对啊!一开始都听你的了,你答应我们的呢?”
人群嘈杂的声音不断的蔓延,他们像是狰狞的怪物,在面对死亡的面前,面目全非。
“别拿你那把破枪,我们也有,立马给我们安排好船只,否则我们立马就把你杀了,就算死我们也要拉个垫背的。”
人群的声音越来越尖锐,无数人已经给自已的枪拉下保险栓,默默的抓紧在手中。
“接下来他们的命运要由他们来掌握。”
“说吧!”
“我们的船呢?”
他们怒吼着,质问着,手中的枪指向安芙若斯的脑门。
安芙若斯依旧站在那里,她没有任何的动静,她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她的眸子还是那副冷漠的模样。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们正在与那位老财团的继承者,用生命互相做着博弈。
可在安芙若斯的眼里,一种莫名的恐惧在此刻迸发,她的身体不断的颤抖着,她在害怕。
她害怕枪口,害怕指向她自已的枪口,那黑洞洞的枪口似乎要把她的目光都给吞噬。
“我该怎么办?”
“克服恐惧去面对吗?”
“可是……会死的。”
你害怕死吗?
心里的声音说。
“我害怕吗?”
她在质问自已,她颤抖的手拿起手中的枪,对准了自已的脑门。
“如果开枪了,我就死了。”
“我正在拿枪口对准自已。”
她想着,目光里那漆黑的暴雨天,那咆哮的怒海波涛。
“我该……杀了我吗?”
没有回答声。
下一秒她双目恢复神采,她注视着那群近乎发狂的人群,寒冷促使着他们举枪的手开始颤抖,豆大的雨点落下。
“哗哗!”
那是一场在西太平洋最为常见的暴雨天。
大雨与寒风不断。
“你们杀了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如果我死了,老财团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你们没有任何活着的可能。”
安芙若斯的声音学着斯卡森·门卡利达的声音,试着平静冷漠的来平复自已的心情。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刻意的模仿斯卡森·门卡利达说话的方式。
但直觉告诉她这样是有有效的。
果然,这番话结束,其中有不少人已经打起了退堂鼓,反正也是有救援的,只要努力活着就好了,如果杀了安芙若斯,那么他们真的就是一点活着的机会都没有了。
当然其中还有不少较为理智的家伙。
“那你怎么保证我们肯定能活着等到救援呢?”
“船马上就沉了,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要船,把我们的船给我们,我们什么也不会说,对于老财团我们绝无恶意,但是我们要对自已的生命负起码的责任吧?”
为首的人说着,所有人看到形势开始逆转,手中的枪又一次对准了安芙若斯。
她的眼皮直跳,恐惧再一次开始在心中蔓延。她颤抖着身体,强忍住恶心,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甲板上的众人。
“三分钟,最后的三分钟,如果你们能忍受的话,救生艇的四周有拉绳,如果你们的体力足够坚持三十分钟,我会安排一部分人,上救生艇,然后再派发救生艇。”
“救生艇的数量是足够的,我用老财团的名义担保,只要你们活着,那么在老财团,只要提出海祸二字,那么就可以报我的名字,老财团会尽其所能,欠下在暴雨各位每人一个人情。”
“当然,你们也可以试试…杀死我,看看谁可以在剩下的两分钟里,让你们所有人都信服,在这点时间救下你们,并且活下去。”
“再给出比我高的回报。”
她平静的说,这时候她总觉的她的身上似乎有着某个人的影子。那个拓罗夫人,深邃的眼眸和那高挺的鼻梁。
所有人默不作声,可突然一声枪响。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那是一把走火的枪。寒冷冻僵了他的手指,作为英格拉姆的贵族他们准度无可置疑,可是寒冷与风暴,还有暴雨,导致他的准心发生了偏差。
“不是……我不是……”
男人颤抖的说着,他绝望都摇着头,他那僵硬的大腿早已经因为寒冷失去了知觉,可他的目光恐惧而绝望。
因为,他看到,原本作为所有人救星的威廉·安芙若斯,此刻正捂着自已的大腿。她蜷缩在地面上,白色的长裙,白色的探照灯,殷红的鲜血在漆黑一片的甲板上,流淌着。
那位老财团的下任继承者,在所有人的眼前,她跪坐在那里,呆滞而迷茫的目光看向所有人。
一边的老船长瞪大了眼睛。
威廉·安芙若斯,痛苦的呻吟着,鲜血不断的流淌。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结果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