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戌时,周德尊早早的便等候在云仙庭的门口处。身边只有两位随从分站在两侧。
整座云仙庭也没了往日的喧嚣,一楼大堂和二楼各房间的烛灯全部点亮。
“周兄见谅,等候多时了吧!”
远处的梁志廷几人姗姗来迟,侯三走到周德尊身前拱了拱手有些歉意的说道。
“无妨,我也是刚到。王兄,这位便是您的合作伙伴吧。介绍一下?”
周德尊看着侯三后方的梁志廷问道。
“这位是李兄,也就是我和周兄您说的合作伙伴。李哥,这就是我与你谈及的周管事。”
梁志廷没有理会周德尊,而是看着内部寂静无声的云仙庭。又四周看了看这白天作为闹市今晚却空旷无比的街道。
不由的暗笑了一声。看来这周德尊还真是有备而来。可惜全都做了他的嫁衣,这一次这位周家子孙还算踢到铁板了。
梁志廷没有答话,背在身后的双手向着侯大侯二比了一个随时动手的手势后,便自顾自的走入了云仙庭内。
“哈哈,周兄别介意。李哥他在宁州霸道惯了。”
侯三看着脸色瞬间有些不太自然的周德尊,强忍着笑意解释道。
“呵呵,还真是霸道啊。没事,二楼请。今天我做东,一定让你们满意。”
周德尊看着梁志廷的做派有些恍惚,他突然有点怀疑自已先前的判断。
根据今天白天跟踪侯三的人汇报,对方加上侯三一共只有四个人。这一天也就是在北城各种玩了。
而且如此狂傲且就带着三个人来赴宴,好像还真有些像那些大家族的纨绔子弟来做生意的样子。
跟随周德尊进入二楼房间的梁志廷落座后,看着偌大的房间两侧摆放着两尊大屏风便笑了起来。
“我来确实是有事要办,咱们就别兜圈子了。让你的人都出来吧。”
刚坐下的周德尊还没等开始试探一番梁志廷的时候。
梁志廷便直接将手里的枪拍在桌上,表情很欠揍的看着周德尊开门见山的说道。
站在梁志廷身后的侯大侯二也直接将身后背着的MG42解下来,打开包裹在上布条端了起来。黑洞洞的枪口分别对准了两侧的屏风。
“王兄,李兄这是何意啊?”
周德尊属实被梁志廷这一手搞得有些发懵,先不说这三人手里拿着的铁器他未曾见过。
就是这三人突然生出一种将这屋子里自已手下三十个打手给包围的气势,让其有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怕。
“你很聪明,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埋伏了多少人对付我。不过可惜你选错对手了。找你呢只是想问些我想知道的问题。比如....周家在什么地方?”
梁志廷握起桌上的手枪,轻轻敲击桌子。
周德尊的面部表情从最初被梁志廷戳破自已埋伏他所产生的诧异。再到听到对方说自已选错对手后而改成了不屑。
直到梁志廷问出周家所在位置的时候,周德尊的面孔变成了阴狠。
“动手!”
周德尊直接将面前的碗碟摔在地上,大喝一声。
咚咚!
周德尊的话音刚落,房间两侧的屏风直接被推翻在地。两侧屏风后皆躲藏着十五个手持钢刀的打手。
打手没有丝毫的犹豫,便直接冲向了梁志廷四人而来。
周德尊始终紧盯着对面的梁志廷,他想象中此时本应该露出恐惧神情而后连连求饶的梁志廷并未实现。
反而是梁志廷甚至连看都未看一眼两侧冲杀而来的打手。只是淡笑着和他对视着。
哒哒哒哒哒哒!
在周德尊有些不解的时候,密集的枪声所产生的噪音让其全身一颤。
他看到了梁志廷身后两人手里端着的铁器正在冒着火光,一颗颗金黄色的东西正在向外掉落着。
子弹破坏肌肉组织的声音以及骨头被打碎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不等周德尊扭头去看打手的样子时,跑在对前面被射成筛子的碎尸溅射出的鲜血和碎肉直接崩了周德尊一脸。
“嘿,这云仙庭今晚怎么这么热闹。这周家六少爷又搞什么呢,怎么这么响呢?以前没听过啊。”
云仙庭外不远处的胡同口,两个身穿衙役服装的男人正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
其中一个衙役看着鲜血溅在窗户上,里面一通乱响的云仙庭说道。
“管他呢,反正这六少爷不是通知咱了吗。今晚出什么事也别管,他自已会处理。咱哥俩也算乐的清闲。”
另一个衙役满不在乎的说道,掂量的手里的碎银子正琢磨着明晚去哪个窑子里找女人呢。
周德尊常在云仙庭里杀人早已是县衙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了。
而且这六少爷也会做人,不管杀几个人第二天肯定收拾的干干净净,保证没有尾巴。
当班的衙役也会塞银子。长此以往,也就没人去管。只要六少爷提前通知,这条街这些衙役就会宵禁。
此时的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房间的地面,四周甚至是天花板也都被鲜血浸染,碎肉也是随处可见。
地板上也全是鲜血,两边散落着已经拼凑不成的碎尸。梁志廷此时正和侯家兄弟三人清洗着脸上身上的污垢。
周德尊则是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双眼瞪大且无神的盯着桌子。他现在脑子还是有些乱套的。
他不明白这几个人是如何做到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将三十个打手变成了地上这模样的。
他在思考着自已的下场。也终于开始仔细思考着梁志廷最后的问题。他在考虑到底是出卖家族还是活命。
梁志廷洗脸的水声此时听在周德尊的耳朵就好似黑白无常索命的锁链一样。
“周家大寨在北丘县城外东面二十里外的一片荒地上,你们到了以后就能看见一个占地近六亩的大寨子!”
“大寨子外面有护卫来回巡逻,大寨的院墙都是石头堆砌而成的,高两米!寨子内有我祖父,有我父亲,还有家里豢养的一众上了岁数的亲族以及各类伙计,杂役,伙夫,侍女。一共有两百多人!”
在梁志廷清洗结束后,拿着毛巾擦着脸缓步走到周德尊面前时。
还不等梁志廷说话。已经被吓破了胆的周德尊直接跪下来吐了个干干净净。
梁志廷看着心理防线已经破碎,甚至都不需要用刑便交代一清二楚的周德尊摇了摇头,向侯三使了个眼色后便坐到了一旁。
“周兄,你如此清楚周家的情况,你又是什么身份啊?”
接受到梁志廷眼色示意的侯三便接过了审讯工作,直接蹲在周德尊面前问了起来。
“我是周家现任家主周诚的第六个儿子。”
周德尊此时听着侯三的这句周兄只觉得讽刺,闭着眼睛答道。
“我听说周家有一条密道,是真的吗?”
“假的,那都是外面人胡乱杜撰的。西北这种土地怎么可能挖的动地道,这种工程根本做不到。”
梁志廷在听到没有地道后心里松了口气,毕竟他不太想放跑周家任何人。
“县内纺织厂内,周家嫡系的管事人有多少个,他们晚上都在哪?”
侯三问道。
“这,这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彼此都是竞争关系,平常也很少有往来。”
梁志廷听后点了点头,既然找不到他便也就放弃了。
而且明天当县里知道周家覆灭的时候,这些曾经的周家子弟一个也逃不过“律法”的制裁。
在侯二离开去将马匹牵来云仙庭后,梁志廷四人翻身上马带着周德尊直接离开了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