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米行,吕宾坐在二楼的屋子内。眉头紧皱的看着近一个月各县分行交上来的收支表。
“吕管家,总行的粮食储备已经不多了。收粮队半个月前就该出门收粮了。”
米行的掌柜坐在一旁适时的提醒道。
吕宾在王家的权力比一般家族的管家还要大,吕宾除了王家的事还有王西丰的私事要管理。就连米行的决策都要经过他的同意。
吕宾不让收粮队出门是因为牛二喜以及西巷两股代替势力被剿灭后,对于这神出鬼没的敌人他属实是没了招。
既然打不过,那就暂时避其锋芒躲着呗。但是他又不能明说,只能烦躁的摆了摆手示意掌柜先闭嘴。
吕宾只感觉这个月简直像犯了太岁一样的倒霉。就连各县的分行收支都下降了。
药材的事拖到今天他也没想到解决的办法,愁的吕宾头发都快掉光了。心里也是默默祈求千万别来事了。
检查了一圈又查看了一番收支表后,吕宾便打算离开了。然而还没等他下楼便听到楼下让他熟悉的声音。
“征粮令!半月后郡府官兵将进山剿匪!特来征收军粮!限王氏米行十日内凑齐三百石粮食送至郡守府内!”
声音的主人正是清源郡的征粮官。每次征粮的时候征粮官都会和今天一样来王氏米行宣读一番征粮令,然后将征粮令贴在米行的大门旁。
这样做是王西丰跟三公子要求的,是为了向坊市的百姓和商人彰显他们王家对于清源郡的贡献。
然而今天这个声音却让吕宾一个头瞬间两个大。自已这边一直压着不让收粮队出门,这可倒好,逼着收粮队出门啊。
吕宾强行挤出了笑脸从柜台里抓了一把银子塞到了征粮官的手里后,然后乐呵呵将对方送出了门。
“吕管家,总行可拿不出三百石粮食,如果收粮队今天就马上出发,一周就能回来。”
米行的掌柜本就对一个管家居然插手商铺的决策不满,刚刚又在楼上被对方拂了自已的面子。此时也是赶忙借题发挥逼迫起了吕宾。
吕宾根本没有心情去搭理还在赌气的掌柜,而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办。收粮队出一趟门最少也得收六百石的粮食回家。
这一车要是被劫了,损失倒是其次。主要是会误了官府的征粮要求还有会导致总行会没有米卖,坊市要是出现了断粮,那王家罪过可就大了。
毕竟三公子允许王家搞垄断,但是你王家要是玩粮食危机你这不是打三公子的脸吗?那以后还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收粮队不出门!通知所有分行,一起凑齐三百石粮食交到总行来!我刚才看了一眼仓库,总行剩余的存粮还能卖一个半月,一个月后收粮队在出门!”
吕宾思来想去感觉只有这个方法可行,赶忙站起来下发命令。除了掌柜以外,米行的其他伙计便准备出门去各县下发通知。
“等等!吕管家!在下没听错吧?分行凑粮?这可是三百石啊,凑完以后分行的粮可就不够了,到时候生意就会被县里其他米行抢走!下个月的收支一定是亏损!老爷要是追责这个责任谁担!”
掌柜直接厉声呵斥住向外走的众人,然后看向吕宾质问道。掌柜的现在越看吕宾越不顺眼,他总感觉对方在搞自已一样。
明明收粮队出门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这个吕宾宁可破坏分行的收支也不同意收粮队出门。各县的收支如果亏损,他还怎么捞银子!
“我来担!下个月老爷如果过问亏损的问题,一切责任我来担!你们执行就好!马上去办!”
吕宾的发怒让屋内所有人瞬间噤若寒蝉,说完后吕宾直接离开了米行。
“郝,郝掌柜... 那我们就下县去通知了?”
一个伙计看着脸色通红的郝掌柜,小心翼翼的说道。
“妈的!让收粮队出门,下乡收粮!这个吕宾什么都不懂!到时候老爷怪罪下来,都是我们背锅!”
伙计应了一声便匆忙的去找收粮队了。而站在郝掌柜的视角似乎事情也处理的没问题,毕竟他只是个总行的掌柜,根本没有涉及到里面这些弯弯绕绕。
因为情报不同步以至于做出的选择便大不相同,当然这里也逃不过郝掌柜的贪婪和自负,二者皆缺一不可。
入夜,在花子街杂院里等了一下午的梁志廷终于等到天黑了。除了侯二以外其他四兄弟尽数到齐。
侯二白天领完小瓜玩完后,梁志廷便打发他回家照顾侯五了。提起侯五梁志廷也是叹了口气,都第三天了,还没醒。
梁志廷五人将各自捂了个严严实实后,便藏到了烟雨楼的后院内。在后院依旧能听到酒楼内的客人推杯换盏,艺伎笑的花枝乱颤的声音。
侯六并没有探查到赵蕊儿等人究竟在烟雨楼什么位置。但是根据得到情报判断应该是在三楼,因为烟雨楼三楼从来不对外开放。
梁志廷看着三楼感觉很难爬上去,要是进屋还容易被认出来,总不能把整个酒楼的人都宰了吧,这也不现实啊。
思来想去后,便决定点火。将一楼二楼的无关人员都清走,然后在进三楼探查。
从后院几个大缸中靠着气味侯三找到一缸油,虽然具体是什么油不清楚,但是侯三感觉应该就是动物油。
将一缸油沿着烟雨楼一圈都浇了一遍后,又往楼身泼了一些后便一把火扔我过去。
一瞬间火光冲天,火焰瞬间吞噬了一楼。梁志廷看着这火焰突然感觉不对劲,有点失控的意思。
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后,扭头看向还剩半缸的油用手指沾了沾放到嘴里尝了一下,瞬间就吐了。
“我靠!这特么是汽油啊!”
侯家兄弟听着梁志廷嘴里说出的从没听过的名词一脸懵逼。侯大赶忙也尝了一下后也是噗噗的吐着。
“这不是动物油,这是猛火油!这火势我们控制不了了啊!”
梁志廷简直都要无语死了,看着一楼二楼已经逃出来的客人艺伎后,不能眼睁睁看着三楼的人就这样葬身火海,没有过多思考便纵身冲进酒楼直奔三楼而去。
侯家兄弟看着梁志廷直接冲进火里,也是赶忙跟了进去。
“出去!你们在外面接着我扔出来的人!别跟我上来!”
看着要跟进来的侯家兄弟梁志廷赶忙厉声呵斥几人不要进来。因为他的身体素质以及五感比他们四个厉害太多了。
而且梁志廷还有着前世进火场一些基础的保护知识,所以他很自信自已能跑出来,但是他没自信侯家兄弟能跑出来。
梁志廷进屋直接将自已扔进了大堂的鱼池子里将浑身湿透,又扯下来遮挡住半面的面纱将其浸湿后又重新遮挡住口鼻。
快速的飞奔至三楼后,便听到里面响起的嚎叫之声。梁志廷赶忙寻着声音找去,在一个房间内找到两个因为嚎叫已经有点缺氧的女孩。
一脚踢飞窗户,看着站在下面向上不停张望的侯家兄弟,梁志廷一手一个直接将两个女孩丢了下去。
也不理会人有没有逝,便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搜,又接连扔下去四个女孩,外带毙了两个老妈子后。梁志廷只感觉自已的皮肤都快熟了。
强忍着灼烧带来的疼痛,梁志廷望向最后一个房间,一脚便踢开房门。
赵蕊儿不明白自已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地方来,刚到这里的时候她天天哭,这里的老妈子教什么她也不肯学。
刚开始老妈子还会打她,后来懒得打了便直接将她扔进了小黑屋里。
连关了三天的小黑屋后,赵蕊儿害怕了。在这个黑屋里她失去了时间的概念,她不再幻想父亲还能来救她,她只能求饶,说自已一定听话。
被放出来的赵蕊儿不敢在忤逆老妈子,开始认认真真的学习着琴棋书画。
曾经她也是大家闺秀,这些琴棋书画她皆有涉猎,所以对于这些赵蕊儿得心应手。
但是,因为她刚来时候的反抗,让老妈子异常的讨厌她。只要赵蕊儿有一点错误便会被其扔进她最害怕的小黑屋里。
今晚,练琴的时候,赵蕊儿不小心崩断了一根弦。老妈子便又将她丢进了她最恐惧的小黑屋里。
赵蕊儿已经习惯了,她只是静静的靠坐在角落里,觉得和以往一样老妈子消气后便会放她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嘶喊着走水了,起火了。她又害怕了,她拼命的拍着门,可是根本没有理她。
直到她感觉屋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恍惚之间他看到了父亲,又看到了母亲。
随着她听到一声木头碎裂的声音后,赵蕊儿看到了她一生都忘不掉的眼神。
急切中带有愧疚的眼神,以及那明亮如皓月一般的瞳孔。
梁志廷进屋后提溜起已经彻底昏迷的赵蕊儿,出门后便看到下楼的楼梯早就被烧断了。便直接将赵蕊儿揽在怀里,一段助跑后用肩膀破开窗户,带着赵蕊儿从楼上跳了下去。
就在梁志廷破窗的一瞬间,可能是外面的新鲜空气刺激到了赵蕊儿,赵蕊儿鬼使神差一般的醒了过来。
睁眼的瞬间她在怀里看清了被风吹起挡在脸上布条的梁志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