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少爷的院里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啪啪直响!”
两名杂役路过梁志廷的院门外,一名杂役看着紧闭的院门听着里面传出的阵阵声响不禁疑惑的说道。
“不相关!不相关!兴许少爷在院里打陀螺呢!”
梁志廷院内的声音自然不是打陀螺用鞭子抽出来的声音,而是他在院里开枪打靶的枪声。
看着用石碾子做的简易靶子,梁志廷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已站在宅子门口,石碾靶子在院门口,这之间的距离也差不多三十米了。
没有一发脱靶,全部命中。这枪法现在绝对够用了。虽然做不到打眼睛打耳朵这种精准度,但是一百米内身子这种大面积位置随便打。
转眼间夕阳西下,晚霞烧红了天空。梁志廷除了没有带上外出还未归来的侯三与侯六外,又是倾巢而出。
马车行驶在去往西巷的路上,车厢内侯大脸色有些犹豫,但是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少爷,咱们这个月在柜上支的钱已经超了。要是在支钱的话老爷就该过问了。”
梁志廷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两天花银子最厉害得便是雇马车了。以后必须得整一辆自已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莫慌!”
梁志廷只能安慰的说道。
西巷内人多眼杂,马车并没有进入木棚区里而是停靠在一处树林内。除了小瓜外梁志廷几人全都将自已遮挡的严严实实,只留了双眼睛在外面。
考虑到侯五的体型便留他在此地看着马车。小瓜便带着四人往木棚区走去。
“先生,我回来了。”
推门的声音打断了正在发呆的诸葛汕。诸葛汕听到小瓜的声音后便是一脸温和的看向门口处。
随着诸葛汕看到和小瓜一同进入屋中的梁志廷后脸上的温和便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怅然和苦笑,低下头用只有自已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罢了,这就是你运,也是你的命。”
这般明显的神色变化自然是瞒不过梁志廷甚至于诸葛汕压根也没想着瞒。
所以此时梁志廷是有些稀奇的。这诸葛汕求自已来,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唱的哪出戏啊?
小瓜当然也注意到了诸葛汕的神色变化。但是他并没多想而是赶忙走到床边一脸关切的问诸葛汕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小瓜,你出去一下。我要和梁少爷单独说说话。”
“梁少爷,这棚屋简陋连个让您坐的地方都没有,实在不是待客之道。把您请过来实在是因为我这腿行动不便,还请您见谅。”
看着小瓜出门后,诸葛汕便坐在床上用上半身向梁志廷鞠了一躬,又作了揖。
“不扯这些没用的,我来主要是单纯好奇这曾经在清源郡盛极一时的诸葛大师为何突然想见我这个纨绔子弟了。”
梁志廷站在原地一只手始终背在身后,一只手则是在手心里把玩着三颗子弹,用大拇指让子弹相互碰撞摩擦着,发出咯咯的声音。
“小瓜这孩子因为看不得麻赖子那些人要去南城区抓孩子便找到了我这里。但我一个残废真的很难帮到他,便只能求助梁少爷您了。”
“抓孩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官府。诸葛大师是不是找错人了?”
梁志廷听完诸葛汕说完的话后心里便已经给那个什么麻赖子给判死刑了。但回的话他却装作很不在乎的说道。
“梁少爷,我知道您暂时并不信任我。但是我可以告诉您,我很钦佩您现在想做的和已经做完的事。甚至,我们拥有着共同的敌人。”
“我想做的事和我已经做完的事?你是说喝酒玩女人吗?莫非诸葛先生也寂寞了?我可以带您去玩,这个忙我可以帮!”
梁志廷听着诸葛汕意有所指的说着自已,顿时火气便是上来了。
眼神不屑的盯着床上脸色已经变得淡然的诸葛汕,语气也是变得不善甚至开始嘲讽了起来。
“梁少爷,别动怒。既然您喜欢直来直去,那我也就直说了。”
诸葛汕听着梁志廷嘲讽的话语依旧是一脸的淡然。除了小瓜带着梁志廷刚进门的时候他的情绪没控制好以外。
“牛二喜是您杀的吧。”
梁志廷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便是想掏枪直接干掉诸葛汕。
但当他的手已经握到腰间的枪柄时,看着目光和善脸色淡然的诸葛汕后,便鬼使神差的松开了。
“你怎么知道的?”
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调整了一下情绪的梁志廷语气低沉的问道。
诸葛汕从袖口内拿出了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布匹,打开后里面是一小堆看起来有些湿润的泥土。
“梁少爷,我就是靠这洒在土里的油判断出来的您。”
“这油的味道我很熟悉,是北边那些喇人带来他们当地的油。而用得起这个油的整个清源郡没有几家。”
“你也说了不止一家,你怎么一定就确认是我呢?”梁志廷面色平静的问道。
“一开始我当然也不敢确定一定是您,我只是诈了您一下。不过从您当时的反应和眼神里的杀意来看,我猜的没错。”
诸葛汕将布匹重新叠好后伸手便递给了梁志廷。
“牛二喜的位置你怎么知道的?当初我找他可是费了些劲。”
“哈哈哈!梁少爷你可真幽默。这西巷里什么牛鬼蛇神没有。整个西巷的人都知道牛二喜的地方,只不过是因为他也很穷所以没有人搭理他而已。”
“说起来你得感谢小瓜,是他晚上睡不着看到火光后跑过去看热闹的。然后他便闻到有些土有香味,便带回来给我看。”
梁志廷听到这也是无奈的用手捂着额头,是真的悬啊。
“谈谈我的疑虑吧。我确实需要您的帮助去完成我的复仇,也就是我最恨的人,三公子。”
诸葛汕提到三公子后,虽然面色依旧淡然。但是眼里却满满都是恨意。
“但是根据我所知,梁少爷您以前和三公子并没有任何不愉快的地方,更谈不上仇恨。那么您为什么要与三公子为敌呢?”
“打住!我从未答应你要帮你报仇,我做的事只是他们暗地的勾当太没底线了,我尽我所能去阻止,仅此而已。”
诸葛汕盯着梁志廷的双眼良久才露出了自对方进入屋内自已的第一次笑容。
“梁少爷痛快,那之后有任何类似的情报我都会让小瓜去传达给您。”
梁志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不觉中梁志廷也放松了下来,手里的子弹又一次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这个麻赖子交给我了。到时候让小瓜带路!”
梁志廷说完后便四下看了看发霉潮湿,甚至屋顶还有缝隙的木棚。
“我带你换个地方住吧,这地方也太破了点。”
“我要是在西巷消失了,三公子怕是会寝食难安。只有我在这个地方发霉发烂发疯甚至有一天发臭了,才是他最高兴的。”
梁志廷摸了摸鼻子便转身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问道。
“你当初那么会算,就没算到自已会逢此大难?”
天空的月光又一次透过屋顶的缝隙里打了进来,照射在诸葛汕的身上。
在梁志廷的眼里此时被月光包裹的诸葛汕好像站在聚光灯下歌唱着剧本里书写的悲哀和挫折的演员。
但是诸葛汕并没有去诉说他的苦楚,他只是看着梁志廷笑了一下。
“医者不自医,算天勿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