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江白很是愤怒。
但他越是愤怒,内心反倒俞发平静。
在门外看清屋里的状况后,他发现这八名黑衣人居然都是玩家。
五名高玩,一名资深......
对方这阵容,都能刷个A级副本了。
江白不知道这群人是谁,但他听到对方的目标是自已。
是野狗帮的残留吗?
显然不是。
这八人虽然都穿着黑衣,但衣着华丽考究,气质也与北衡卫星城的人截然不同,显然不可能是野狗帮的土鸡瓦狗。
而且,野狗帮里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屋里的八人却是实打实的高手玩家。
尤其是那唯一的资深玩家......
江白一眼扫过去,通过观察者之书的反馈,他发现那家伙面板里居然有十几件道具,甚至就连天赋都有四五种之多......
这人叫吕清,在看到对方姓氏,江白心中已经有所猜测。
在得知对方人数和水准后,他迅速制定好行动计划。
江白第一时间连续发动四次『对赌乐园』,让屋内八人分两两一组进行一轮胜负判定。
在天赋发动前摇时间里,江白一脚踹开房门,将破败王者之剑投掷出去,以雷霆不及掩耳之势洞穿吕清的头颅,再立刻使用叹息骨哨控制全场,让所有人强制眩晕两秒钟!
两秒眩晕结束后,对赌乐园的前摇也刚好结束,惩罚悍然降临,携带着江白的怒火瞬间抹杀四人!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时,战斗一触即发,却又已经尘埃落定。
江白出手雷厉风行,执行计划的精准度更是分毫不差,这才能在短暂时间里,杀掉屋内足足五名黑衣人!
其中甚至还包括一名资深级别玩家......
剩下的三名黑衣人,此刻额头早已满是冷汗。
他们完全料想不到,上一秒自已还是高高在上,视屋内老人与小孩为蝼蚁的“上位者”,下一秒却成为了别人手中的待宰羔羊......
但剩下的三人显然也是训练有素,他们反应极快,立刻拉开架势,各自取出道具,施展天赋,就要朝着门口的男孩杀来。
对此,江白只是轻轻摇了摇手里的古朴铜铃。
随着几声脆响过后。
一股凭空而来的阴风,陡然席卷整个房间。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先前那死去的五人尸体上,一道又一道模糊,不够真实的虚影飘荡而起,尖啸着扑向三名黑衣人。
三名黑衣人拼命挣扎。
但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能够免疫物理伤害,还能使用各种道具的五尊灵体呢?
做完这一切后。
江白迅速来到房间墙角,抱起脸色已经惨白到极点,甚至有昏迷趋势的老妇人,轻声安慰小姑娘:
“别怕,我回来了。”
他带着老妇人和小姑娘离开内屋,丝毫不理会身后传来的惨叫与求饶......
堂院。
江白把老妇人放在靠椅上,脸色异常凝重。
他发现这才过去几天时间,老妇人似乎比第一次见面时又苍老了许多......
此时对方脸上毫无血色,双眼半睁半眯,最终不断咳血,显然意识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江白心中咯噔一下。
他立刻意识到,婆婆怕是受了极重的伤,甚至已经伤及到了内脏,再加上年纪太大,有些扛不住了......
他立刻取出一瓶瞬发疗伤药剂,想要喂进婆婆的嘴里。
然而就在这时,面板提示音却陡然响起:
【注意,该目标非玩家,无法使用道具!】
江白脑子嗡的一下。
他又取出一瓶生命源液。
【注意,该目标非玩家,无法使用道具!】
......
小女孩泪眼朦胧,却希冀望着大哥哥。
连杀八人都不带眨眼的江白,此刻却莫名有些手抖......
他立刻问道:“城里有没有医生?能救命的那种!”
小宁脸上的表情倏然凝固,显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她绝望的摇了摇头。
在如今的时代背景下,医生是极稀少的职业,像这类特殊人才是有资格住进主城的,又怎么会流落在北衡卫星城这种混乱的地方?
北衡卫星城里没有医生。
这里的居民生病了,要么选择付出极高昂的代价去主城医治,要么选择用身体硬扛。
扛不过去就死。
这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每天都有人死去,死亡与分离时刻伴随着每一个人......
小宁抓住江白的手腕,目光哀求,那说不出话的嘴里却仍是在竭力表达着什么,豆大的泪珠从她稚嫩脸颊上滑落,显得格外无助。
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的女孩,根本不敢想象,如果失去了这最后的亲人,她自已该如何面对这冰冷的时代......
她现在能求助的只有眼前的大哥哥。
可江白却发现,自已好像什么也做不到......
他经历过十万次死亡与重生,经历过漫长岁月的折磨,他自认为死亡这件事情对自已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然而,当需要面临死亡的不是他,而是他身边重要之人时,江白内心还是会有些触动......
虽说相识的时间很短暂,但在这几天的相处里江白能感受到,爷孙俩真在拿自已当家人对待。
不但无偿提供落脚点,还愿意拿本就不多的积蓄招待自已,也从未要求过江白给予任何回报......这如何能让他不感动?
江白的杀伐果断向来只针对敌人,但他从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冷漠无情的机器。
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这便是江白人生宗旨。
可道具用不了,城里连个医生都没有,他又有什么办法去救眼前的老人呢?
小姑娘的表情一点点垮了下去。
名为绝望的情绪,瞬间压垮了这个年龄不大,却异常早熟的孩子。
在小宁绝望沙哑的哭喊声中,
江白忽然伸出左手,贴在婆婆额头上。
如轻语,如梦呓,如山涧流水的祷告缓缓响起——
“我以邪神名义,向你发起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