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锦才刚穿来没几天,前几天又一直缠绵病榻。
她倒是打听过一些自已的事,但却也仅限于是自已这个身份的事。
她还并未开始打听萧祈然。
自然是更不知道,这个七皇子,从七岁开始,便一直是养在她膝下的。
由于不知道,所以什锦并未代入皇后这个恶母的角色。
作为皇后,她表现的大方得体。
一时间,殿内一片母慈子孝。
什锦还没意识到自已的人设马上就要崩了。
她此刻全身心都在惦记着这满桌子的菜色。
恨不得萧祈然立马说完他的事情,立马走人。
萧祈然上前见礼,而后朝什锦关切道:
“听闻母后身体有恙,儿子特意前来探望。
母后,身体可还好?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什锦:……
特意前来探望?
她那病都生完多少天了?
他才听闻?
呵呵。
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随便找了个由头过来。
想要从她这里探一探关于庆帝生辰宴一事的口风的。
“已无大碍 ,劳烦我儿挂心了。”
什锦露出慈母般的笑容,言简意赅。
萧祈然眸色深沉。
有意思,他这母后何时竟会这般对他和颜悦色了?
怎的,难道她当真不晓得,前几日她的那场病,是如何得来的?
“母后,儿臣此番前来,还有一事。”
萧祈然道。
什锦:看吧,她就知道萧祈然这厮不会这么好心。
“你道便是,本宫听着。”
什锦暗暗沉了沉气,缓缓道。
她控制着自已的目光尽量不要去瞟小满汉全席。
“儿臣听闻北海之东有一稀世珍宝,唤鲛人泪,或可医治十三弟的眼疾。
儿臣派人去寻了段时日,如今已经寻到了一些眉目。”
什锦心底翻白眼。
萧祈然惯不是个兄友弟恭之人。
又如何会对一个五岁的十三皇子另眼相待?
他刻意提到小十三的眼疾,难不成是为了用鲛人泪,来同她换取置办生辰宴的资格?
小十三有眼疾?
啊,她这个母亲居然不知道。
看来她明天得去看一看原身的儿子。
什锦其实本就早已有了打算。
她说过,要为萧祈然再添一把火的。
所以即便是他不提鲛人泪,这生辰宴的操办权,最后她也会交予他。
白日里的时候,之所她会让三位皇子都回去准备一个企划案,不过就是做做样子,避免太过于落人口实而已。
如今正好。
既然萧祈然已经抛出了鲛人泪,那她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收了他的这个人情。
“如此甚好。 小十三有吾儿这般的兄长,是他之幸也。
你且回去,好好准备你父皇的生辰宴的企划案。本宫看好你。”
什锦端庄慈爱地道。
唉,当家长真麻烦。
萧祈然朝什锦一笑,看得什锦一愣。
“那儿臣便先在此谢过母后了。”
他道。
什锦:!
卧槽?
她看见了什么?
这个大杀神居然还会笑?
活见鬼了,真是活见鬼了。
萧祈然道完谢,什锦就开始等他跪安。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要走的意思。
什锦:……
她快饿死了,她忍不了了。
“怎么,本宫刚才的那句‘你且回去’,七殿下是没听到吗?”
萧祈然闻言面色微微一沉。
怎么,刚还装出一副慈母的做派。
这不过才几句话的功夫,就要原形毕露了?
很好,他倒要看看她这个恶毒的女人,能装慈母装到什么时候。
“儿臣刚得到鲛人泪的消息,便快马加鞭安赶来告知母后。
也还未曾用过晚膳。母后可愿留儿臣一起用膳?”
萧祈然定睛盯着什锦,神色并不容人拒绝。
什锦眼皮子一跳,瞬间就敏锐地感受到了萧祈然的势在必得般的态度。
算了算了。
虽然她现在贵为皇后,但她很确定,如果萧祈然想让她死,他绝对能办到。
犯不着为了一顿饭就惹恼他。
萧楚还没回来。
他和萧祈然还不到翻脸的时候。
再说了,这儿有三十八道菜呢。
她一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
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就勉为其难跟萧祈然一起吃吧。
只不过多了个外人在场,可能要影响她发挥了。
萧祈然很满意皇后娘娘的态度,很不客气地就坐下了。
干饭人,干饭魂,吃饭干饭得用盆!
她本来还想着今天要痛痛快快干一盆饭的!
谁曾想半路杀出个萧祈然!
这下可好,又得端着仪态干饭了!
端着仪态吃饭,就好像穿着衣服洗澡一样,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人爽!
再说了,对面还坐着个她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萧祈然!
她都没食欲了好嘛!
要说这大反派也是,南疆公主的毒都没能毒死他!
反到是什锦还把自已的小命儿给搭了进去!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得不偿失。
什锦越想越憋闷,索性干脆就一撂筷子不吃了!
不过好在她当初也没把赌注都押在火锅上,临死前还是分出去一小部分了的。
她请萧祈然吃火锅之前,可是把南疆公主当初送给她的那盒胭脂给拿出来了。
就放在了明面上。
只要萧祈然愿意,一查就能查到她的死因。
虽说她并没自信到,觉得自已在萧祈然心中是有份量的。
但还是那句话。
铺天盖地的浩瀚雪崩,往往都是从一片微不足道的雪花开始的。
她坚信,一件小事可能无妨,
但很多件小事加在一起,就一定能让萧祈然和南疆公主产生嫌隙。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嘛。
唉,就是不知道小白现在怎么样了。
她走以后,有没有好好吃饭,乖乖睡觉。
有没有想她。
啊,好想小白啊……
“母后,母后?”
就在什锦想的认真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晃得她直眼晕。
什锦本来就心情不佳,现下脑子还在小白兔那边神游,没有回来。
看见眼前乱晃的物体,一下子烦躁劲儿就上来了。
她瞅准时机一把抓住乱晃的东西,十分不耐烦就道:
“哎呀别乱晃,烦死了!”
“啪嗒”。
好像是击掌的声音。
与此同时,什锦只觉得自已的掌心处逐渐传来一阵温热。
指缝间也好像被什么固定住。
触感有些生硬。
这突如其来的触感吓了什锦一跳!
她神游的脑子瞬间就归位了!
什锦惊讶地望向自已正举着的手臂。
接着,目光又从手臂移向手掌……
她的瞳孔逐渐放大,最后终于聚焦!
噢,吾母!
简直王了个大德发!
她手里抓着的是什么?
萧、萧、祈然的……手?
还有这十指相扣的姿势是怎么肥事?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一击即中的!
不过就是……
惊愕之余,什锦的目光忽然就改变了方向。
只见她把目光,从自已的手上逐渐移到了萧祈然的手上。
修长纤细,却又骨节分明。
明明因着长年的握剑提刀,掌心处已经有茧。
可他手背上的皮肤却偏又细腻光泽。
甚至还隐隐碰触到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一丝滑软和冰凉。
什锦不由有些看呆了。
原来一个人的手也能长得这么违规的吗?
“母后看够了?”
忽然,一道阴冷的声线缓缓落入她的耳中。
什锦:……
来了来了它来了!
它带着秋衣走来了!
秋衣穿反的感觉它又来了!
“咳,咳咳。”
什锦一阵尴尬。
感受到萧祈然身上森森的冷气,她第一时间就连忙抽开了自已的手!
巧合,真的纯属巧合!
萧祈然此时的脸色黑的都能滴出墨来。
他低头望向什锦,眸子里已经迸发出杀意。
他就说,怎么今天皇后为何这么反常。
居然还会破天荒对他和颜悦色了起来。
原来她打的,竟是这般肮脏的主意!
什锦:……
这特么!
你特么!
我特么?
啊啊啊!
她也很冤枉啊!
可她这么跟萧祈然说的话,他会信吗?
什锦觉得此时此刻自已已经要碎了!
她感受到面前萧祈然的杀意越来越浓,也不敢托大。
只赶紧出声解释。
“那个什么,挺好看的。本宫就顺便多看了几眼!
好东西有德者居之,欧莱雅,你值得拥有!
啊,你也吃好了?那行吧,天色不早了本宫就不留你了。
青栀!送客!”
什锦提起语速一溜儿烟儿地说完,提起裙子转身就跑!
赶紧跑赶紧跑!
就萧祈然刚刚跟她对视的那个几个眼神!
那分明是要刀她的节奏啊!
那特么简直赤裸裸写着:本王要剜了你那副脏眼!
萧祈然:!
待皇后一溜烟儿已经跑没影儿了以后,萧祈然这才暗暗咬牙,缓缓收回周身的杀意。
看来是他之前做的还不够,这才让这个毒妇居然还能在宫中蹦哒。
不过眼下还不能动她,至少要等过完这几日。
待这毒妇跟他交接完皇帝生辰宴一事以后,他便要好好找她一雪今日之耻!
“哈秋!”
已经躲到偏殿里的什锦,在黑暗中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打完以后,她吓得当即就赶紧用双手捂住了口鼻。
生怕自已刚刚的声音太大,会将萧祈然那尊大杀神引来。
直到听见宫人已经送走了萧祈然,她这才抚着胸口扶门出来。
青栀见到皇后的样子,还以为是萧祈然又惹了她不高兴。
于是替皇后出气道:
“娘娘,可是那个贱种又惹您生气了?”
什锦:……
给青栀在心里比划一个大拇指。
我门都不扶就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