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如坐针毡般吃完了饭,温颂和温亦珩都只想逃离,结果一看时间,却还不到晚上八点,只能继续坐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蒋玉辉对温亦珩说:“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小伙子,你三舅妈的外孙,今年刚从复旦大学毕业,算起来还是你的学弟咧。他的简历我之前发给你了呀,怎么没下文了?你三舅妈都催我好多次了。”
”没看。”温亦珩吐出两个字,继续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
“什么没看?”蒋玉辉听了有些生气,“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当时都和你说了呀,我说是你三舅妈的外孙,人家还要叫你一声小姨妈的呢。今年从复旦大学毕业了,司考也通过了,人家就是想来L.K.工作,让你帮忙安排一下,有这么难?你不是大老板吗?”
“我们有专门的招聘渠道。”温亦珩说,“不然每个人都来找我,那是什么,家庭作坊啊?”
“人家正儿八经的复旦大学毕业生,又是你的外甥,你通融一下不行?”蒋玉辉继续给温亦珩施压,“又不是要你直接让他当管理层,就是一个普通的岗位,你这个大老板这么点权利都没有?”
温亦珩冷哼一声说:“首先,我们律所的大中华区业务几乎都是涉外板块,所以明确要求了海外留学或相关工作背景,即便没有,也必须精通国际贸易法、投资法和欧盟法,其中雅思成绩也必须达到7.5以上。他有伐?就算有,也必须走官方的招聘渠道,别来我这走后门,我办的是律所,不是收容所。”
“你这个人也好笑的。”蒋玉辉说,“我都答应你三舅妈了,现在让我怎么办,跟她说你不同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骂你不近人情忘本啊,自已发达了就忘了家里人,冷血。”
“是哦,那我就是冷血,有什么办法。”
温亦珩习惯了蒋玉辉的嘲讽,并不觉得生气,反而还接下了这口大锅,顺着她的话说:“我的远房外甥,我就要给他安排职务。那Ilia是我女儿,我直接把亚太地区总负责人的位置给她好了。”
“别,温大律师。”温颂赶紧推辞道,“我对法律一无所知,我不行。”
温修仁眼见着场面即将失控,赶紧劝架道:“算了算了,亦珩也有自已的规章制度,不然今天你走后门,明天他走后门,那么大个律所,她还怎么管。那个什么三舅妈的外孙,如果有真才实学,走官方的招聘渠道肯定也能录用,用不着你们瞎忙活。”
蒋玉辉眼见温亦珩丝毫不肯通融,也知道她的脾气,不再继续,而是换了个话题,开始问温颂有没有男朋友。
温颂刚想说有,温亦珩就用眼神制止了她,用德语小声说:“如果你告诉她了,她就会缠着你问关于程澈的一切,包括他家里有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的家住在哪里等所有你知道的不知道的全部逼问一遍,然后让你明天就把程澈带回来给她看看。”
温颂听完,赶紧改了说法说:“还没有,太忙了没时间谈恋爱。”
蒋玉辉见温亦珩嘀嘀咕咕说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语言,知道肯定没好事,但也还是对温颂说:“也好,你现在这个时候,读书最要紧。找男朋友眼睛要擦亮,不要被乱七八糟的人骗了,别和你妈一样。”
“我找错人还知道及时止损,当初某些人可是哭着喊着不许我离婚,还说什么是为我好。”温亦珩受了蒋玉辉一晚上的指责,此刻也有些不爽,直接回怼道。
蒋玉辉却说:“我不是为了你好?离婚之后走在路上都要被指指点点,说这个女人离过婚。你要不是怕被人说闲话,你逃到国外去干嘛。你刚离婚那几年,我走在外面头都抬不起来。”
“那你就低着头走!”温亦珩十分不快地说了一句,翻了个白眼,懒得再与蒋玉辉多说。
温颂也说:“我妈是出国去读博的,现在这个社会,离婚的人多了去了,反而那些在婚姻里受尽委屈忍气吞声的人,才会被人看不起。外婆你知道吗,我妈可是被称为欧陆最优秀的投资和公司法律师。”
“有什么用啊。”蒋玉辉叹了口气说,“还不是这么多年都一个人过日子,一个女人家,连自已的家庭婚姻都维系不好,有什么用。”
“看来你维系的很好咯。”温亦珩阴阳怪气的反问道。
蒋玉辉说:“我当然做得好了,要是没有我,你以为你能有今天的成绩?你在国外打拼的时候,还不是我在家给你带女儿。”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温修仁说,“亦珩,爸爸妈妈帮你带孩子都是应该的,你有今天的成绩我们也高兴,就是如果有合适的呢,也可以发展一下。不然你一个人没人照顾,我们也不放心。”
听到温修仁的话,蒋玉辉赶紧说:“是啊,我今天打麻将的时候,有个朋友说她认识一个小伙子,今年五十二岁,比你大四岁。他也离婚了,有个女儿,比颂颂大一岁。他是在省厅工作的,相貌也好,你看看呢。”
说着话,就把打开了手机,把照片递到了温亦珩的面前。
温亦珩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五十二岁还能叫小伙子啊,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妈,我觉得你腿应该没问题,眼睛真的要去看看了。这叫相貌好,长得可真返祖。”
温颂听完,也好奇看了一眼,只见那是个有些秃顶发胖的中年男人,只看了一眼她就想把晚饭吐出来,直言道:“你说他像猴子,猴子都要说你侮辱它们。”
“什么乱七八糟的!”蒋玉辉说,“你离过婚,又带个女儿,还想找白马王子啊。你看看人家岭远,和你离婚后儿女双全,福气好的咧,也就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想到这个,晚上都睡不着。要我说你和岭远也挺好的,你服个软,他还能看得上那个狐狸精,肯定屁颠颠地跑回来找你了。”
“不要再说了!”温修仁想到唐岭远前几日找他的事,眉头紧簇,有些气愤地说,“你以为唐家是什么好地方?要我说亦珩离的对,就该和他离婚。你以后也不要再提到他,我们和他现在一点关系没有!”
“都是被你惯出来的!”蒋玉辉也发了火,怒骂道,“当年她要出国我就不同意,你倒好,送她出国读研究生还不够,还要让她出国读博士。现在好了,死在国外不回来了!”
“能不能闭嘴!”温亦珩也怒了,“我活了半辈子,除了结婚没半点价值了是吧。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住的这套别墅,出门坐的车,给你开车的司机,还有你手上这只翡翠镯,都是谁的钱!”
蒋玉辉气的直接指着温亦珩的鼻子骂道:“你厉害,你现在挣了钱说话嗓门大了。当年如果不是我们替你照顾女儿,你能好好读博士?能在瑞士安心工作?你这就是卸磨杀驴!而且我好好的颂颂,在我这里养的时候是大家闺秀,现在都被你带成什么样子了!”
接着便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一把打火机拍在茶几上,问温亦珩道:“我刚刚从她包里拿出来的!香烟抽过的,没剩几根了!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还有那个纹身,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一个大家闺秀,被你带的和太妹一样,早知道这样,当初我说什么都不会允许你带她去瑞士。”
“外婆你翻我包干嘛?!”温颂也生了气,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动她的私人物品。
“你包敞口放在那里,我想帮你收一下,就看见你包里的香烟了!”蒋玉辉和温颂说话的时候,声音低了些,但还是十分生气,“颂颂啊,女孩子怎么好抽烟的,以后要是被婆家知道了,要被婆婆骂的。”
温颂听了这话,只觉得无语至极,一时没忍住差点脱口而出,“关我什么事”。但知道要是说了这句话,一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保持沉默。
温亦珩见到这一幕,气得翻了个白眼,怒斥一声,“有完没完!你整天折磨我就算了,能不能放过ilia?还随便翻人家包,你知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在瑞士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报警。”
”那你让警察来抓我啊!”
蒋玉辉气地把温亦珩带回来的礼物全部摔在地上,里面那瓶她特意在去新西兰前,去勃艮第购买的红酒摔在地上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浓郁的红酒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客厅。
“能不能别吵了!”温修仁也怒喝一声,右手重重拍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自已也因为血压骤然升高脚下不稳,险些晕倒。
温亦珩见到这一幕,知道继续留在这里也一定是吵个没完,对温修仁和蒋玉辉说:“我带她走行了吧,你们眼不见心不烦。”
“亦珩啊。”温修仁赶紧说,“还早,再坐坐,今天是你妈妈不好,她也知道错了。”
“我每次来你们家,哪次不是吵个没完。”温亦珩叹了一口气说,“爸,你们关心我我知道,但是抱歉,可能我永远都成不了那个让你们满意的女儿。既然这样,我们把自已的生活过好就可以了。”
“你走啊!永远别回来!”蒋玉辉在后面骂道,“颂颂也是,和你妈走了就别叫我外婆!”
温亦珩一向是软硬不吃的性子,听到蒋玉辉的话更是火大,几乎是拽着温颂就离开了家。
被庭院的冷风一吹,人也清醒了许多,回到车上,温颂平复了一下情绪,问温亦珩道:“去哪?”
温亦珩看了一眼手表说:“快十一点了,你直接送我去机场吧,我去那里等你干妈她们。”
“ok。”温颂点点头,往机场的方向出发。
温亦珩转过头问温颂道,“你真不去?”
”不去了。”温颂摇摇头,“我不想坐飞机,累死。”
“坐恒雅的飞机去,累不到你,大小姐。”温亦珩戏谑着说道。
“还能开玩笑,看来你心情挺好的。”温颂也笑了,“也不去了,我答应了程澈,明天陪他。”
“我都习惯了,哪次回国不是这样,所以我说我就不该回来。”温亦珩也笑了,“也好,你和程澈好好相处,他是个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