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夫差伸了个懒腰,看着还在熟睡的夷光,也没去打扰,给她盖好了被褥之后,夫差便自顾自的走出了寝宫。
早晨的空气果然新鲜,吸一口就让人十分舒爽,夫差,缓缓在连廊之中行走,心里却想着如何处理伯嚭之事。
“王,昨日睡的可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子老师—孙武。
“哈哈哈,孙卿,好久没睡过如此安稳觉了。”夫差回道。
这时,夫差看到孙武手上拿着的小玩意儿于是问道:“孙卿,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孙武反应过来,将手中的耒耜(类似现代还使用的铁铲、铁锹),拿到夫差的面前。
夫差看着这个像现代的铁锹的玩意儿,问孙武道:“孙卿,可是要去铲土坑?”
孙武大笑的说着:“王,您只说对了一半,某去铲土不假,但更是去为某的田地松松土,来年有个好收成!”
夫差一听闻孙武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劲儿,毕竟,他也没有见过春秋时期的农业生产,现在刚好可以去见一见世面,天天窝在这宫中,人都快自闭了,真难以想象当年万历皇帝怎么宅在紫禁城几十年。
于是,夫差提议道:“孙卿,你家的田地在何处,寡人,也一同前去看看!”
孙武应允。
姑苏城郊外,一马平川,由于井田制还未完全废除,这里还能看到井田制的尾声,连片的良田被田埂分成一块块的矩形,由于,公田缴纳的是周天子的粮食与私人无关,这就导致公田的肥力与灌溉系统建设远远不如私田。
因此,与公田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国人百姓的私田,夫差都见到都已经入了冬天,还见到三三两两的百姓在自已的田地上耕作,他们呵护自已的田地就像呵护自已的孩子那般,纵横交错的灌溉系统,滋养着土地,夫差看着这一切心中默默下定了决心。
车马继续向前走着,映入眼帘的便是道旁休憩的百姓,再见到自已的王来了,纷纷下跪,直见一个老妇人穿着破洞的麻布衣抱着自已的孙儿跪在地上,寒风吹着祖孙俩瑟瑟发抖,夫差也是于不忍心,便停下了车。
“快快请起”夫差一边将老妇人扶起来,一边将自已的披风给这可怜的祖孙俩盖上。
老妇人受宠若惊,连连道谢,夫差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谢了,老妇人这才缓缓抬起了自已佝偻的腰。
夫差用手抚摸着孩童的小脑袋,关切的问着老妇人:“老妪,你家男人呢?”
只见老妇人神色暗淡无光渐渐低下头缓缓开口说道,只是话语中仍然带着些悲意:“结发前年灾荒没挺过来,饿死了,小孩的阿父去年跟着军队南征越国,今年乡里来家说我儿在越国也死了,我本不信,可是,他们将我儿的爱剑交由与我的时候,我便知道了。”
说罢,老妇人早已枯槁的眼角也闪着点点的泪光。
夫差也不知道安慰些什么好,但他也知道,每一次大战背后,都有着无数家庭破碎,有些人回来了,有些人永远回不来,万千愁绪最终也化作一声叹息。
夫差想了想,命左右那些过冬的吃食来,给予这两位可怜祖孙,然后,夫差召来了这个乡的乡里来。
一个肩上披着麻布,手上拿着钁(jue)似镐的刨土工具,小跑着过来了。
“大人!”随即,见到夫差便下跪道。
夫差对着这位乡里道:“这祖孙俩是你乡的吧。”
乡里首先抬起头稍微瞥了一眼这祖孙俩,然后,答道:“正是,正是。”
夫差在听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说道:“好生照顾这祖孙俩,他家男人为了吴国牺牲了,明年寡人也要来看看他们,你知道了吗?”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乡里连连磕头示意。
随即,夫差在交代一番之后,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在确认夫差走了之后,这位乡里擦了擦自已额头上的汗珠,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已腿上的灰尘,走到了老妇人的身边,对着她贺喜道:“你们祖孙俩不知道撞到了什么大运,碰上了贵人,好了好了,你们后半生不用愁了,乡里解决你们的温饱了。”
说罢,吩咐旁边的农户,多去乘些热粥来,给他们祖孙暖暖身子......
此时的夫差正在马车之上,看着周围的景象,陷入沉思,吴国近些年来攻伐不断,已然了耗尽国力,这里还只是都城最繁华的地区,其他地区可想而知。
怎么样才能改善国人百姓的生活水平,怎样才能增强吴国的国力,怎样才能让吴国在这春秋战国时代活下去,这成为了夫差所思所想所烦恼的事情。
一旁的孙武看出来了夫差的烦恼,指了指自已手中的耒耜,对着夫差说道:“王,某手中的耒耜不仅仅是农具,更是兵器。”
夫差看了看孙武手中的耒耜疑惑道:“孙卿,此话怎讲?”
孙武回道:“王,人只有吃饱了饭才有力气战斗,人只有田地才能去为了保卫自已的财产而战斗,王,某说的对不对。”
夫差听到这里,连连点了点头。
见夫差认可了自已的看法,孙武也是顺着自已的思路继续延展下去:“王,某以为吴国的强盛在于农业,兵戈强盛只是外表,农业才是内核。”
夫差点了点头,然后也开口道:“孙卿所言极是,寡人,也认为农业的重要性了,上次也在盱眙也说了,但是,如何才能让这些百姓分到田地这就成为了重中之重。
因此,寡人,有个提议,我们要对全国的土地进行丈量,农田分成良田,次田,贫田三类赋税,刚开垦出来荒地,五年免赋税,土地之间交易我们也可以从中收赋税,土地越多我们相应的税负也会从十之一到十之二再到十之三,这样我们的国库不仅充盈,而且对百姓的影响也是降到了最低。”
孙武听闻也是被夫差这一想法所震撼,连连在一旁称是。
夫差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问道:“孙卿,将士们的田地分下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