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夏未央就吩咐人去烧热水,自已将几个火盆都点上才坐到他身边。
她这么一通忙活,脸上隐隐有了汗意,脸也变得红扑扑的。
沈轻舟虚弱地抬手,夏未央以为他想说什么,便将身子凑了过去。
丝绸的触感从她脸上飘过,她微微抬起身子,却对上了一张漆黑的眸子,“央央,辛苦你了。”
夏未央摇了摇头,“世子,你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沈家留下的病根罢了。”
夏未央来不及多问,外面传来敲门声,热水被送了进来。
她接过热水,关好门。
先倒了一杯冷在桌上,又找了个干净帕子沾了点热水,待帕子被水浸透才拧干拿起。
沈轻舟斜躺着看她忙活,神光微动,“你换件衣裳吧……这件脏了……”
温热的帕子轻柔得擦拭着他的脸庞,“一点血罢了没事。”夏未央擦拭地格外仔细,手帕贴着手指在他的唇侧慢慢摩挲。
沈轻舟的唇似乎生来就比别人要红,苍白的脸色配上红唇,说是妖精也不为过。如今乖乖躺在床榻之上,就有一种柔弱美。
夏未央心底的怜惜之情愈甚,声音轻柔舒缓:“愿意和我说说吗?”
良久,她才听见一声叹息,“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他们给我喝的药的副作用,如今虽然停了,但是时不时还会发生。”
夏未央眉头皱得死紧,她以为停了药他的身体就能慢慢变好,那些苦痛也能慢慢远离他,谁知道陈家那些人那么狠。
为了得到所谓的秘法,让他平白受了这么多罪。
他那时候只是一个孩子,可身边的亲人个个都要害他,他没办法自保,只能默默忍受那些虐待。
那么多日日夜夜,他该有多痛苦。
想到这里,她神色冰冷,眸光坚定,在心中暗暗下决心要对他更好一点。
“好冷,好疼。”沈轻舟神色似乎更加痛苦起来,夏未央手足无措,心里针刺般难受。
“我怎么做你能舒服点。”她将他冰冷的手指握在手心里,“我再给你加床被子好不好。”
其实房间里烧足了炭火,温暖如春,可此刻听沈轻舟这么呼唤,夏未央心里的寒意铺天盖地袭来。
害怕,担忧,心疼……眼里慢慢有了湿意。
“不用被子。”沈轻舟小声道,“姐姐抱着我行不行。”
他语气近乎哀求,软软的扫在夏未央的心窝上,她浑身一颤,二话不说就将人往自已怀里带。
怀中的人体温不高,因为痛苦,他的眉头皱着,一双眼睛里写满了孤寂。这样的沈轻舟就这样完完全全地呈现在夏未央眼里。
她心中疼惜,将他抱得紧一些,言语在这时候完全没有行动来得有效。
她下意识地用手抚摸他的头发,这其实也是她第一次同一个男子靠地这么近。
他的上半身窝在她的胸前,她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每一次轻颤。
这样的体验简直颠覆了她的认知,若是在以前她很难想象自已和一个男子贴的那么近,可如今这人是沈轻舟。她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沈轻舟其实并没有多痛苦,他服药确实是有副作用,但是压根没到吐血的地步,吐血晕倒是他自已用内力催动的。
如今,看着她将自已抱在怀里,兴奋地颤抖。
兴奋一方面是因为他被她抱在了怀里,另一方面也是他想知道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夏未央会为他做什么。
他习惯戴着假面活着,装弱对于他来说就和吃饭一样寻常。他自诩是最优秀的猎人,看见了猎物自然要好好玩弄一番。
夏未央救过他也说过不会害他,可是哪有人无缘无故就对别人好呢。而且在夏未央眼里他论长相比不过谢青玄,论实力比不过杜谨之,若他有什么地方拿得出手的那也就剩母亲留给他的秘法了。
可她看起来似乎根本对此不感兴趣。
要不就是她的演技太好,耐心十足,要不就是她有什么自已不知道的目的。
可是他实在是想不通。
既然这样,他就设下圈套若她露馅,那她将被困在他身边,成为他的专属玩具。若她对自已是真心的,那么自已这般扮弱也只会更加激起她的怜惜。
他越是受伤,她就会愈发在意。如此看来,这笔买卖他怎样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