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吩咐完,就没再搭理叶初春。
转头看向贺珍,要布置守彰义门。
突然,刚才护着他的一个高大锦衣卫,竟然如泥土一般,颓然倒了下去。
崇祯一惊,待翻过他的后背,竟然深深扎着三支铁箭,正好射在后背心上。
“兄弟,醒醒。”
“万岁,已经不行了。”李若琏探了探呼吸,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崇祯懊悔不已,这是他穿越而来,第一个为他的冲动死难的锦衣卫兄弟。
“李若琏,好好抚恤。”
崇祯怒了,带着些许自责和怜悯,大声道。
“贺珍。”
“末将在。”
“震天雷呢?”
“万岁,已经运来了。”
“好……等贼人靠近了,给朕狠狠地炸,炸死他们。”
“遵命……”贺珍急忙下跪。
贺珍跪下去,竟然就不起来。
崇祯一愣,有点失望。
着甲不贵,可是他定下的规矩。
都火烧眉毛了,贺珍居然还敢违抗军令,搞一些虚伪礼节。
“干什么?”
“万岁,末将恳请万岁爷下城……”
崇祯秒懂贺珍的意思,他不下城,贺珍就跪地不起,不杀敌了。
这贺珍,虽然刚烈,也是个犟种。
“也罢......也罢......嫌朕碍事了......”
崇祯叹息一声,一把扶起贺珍:“贺将军,城下一万大军已集结待命,需要多少兵,随你调用。”
贺珍摇摇头,冷笑一声,“万岁,不守城门的话,区区流贼,还过不了我贺珍这一关。”
“上来一个,末将杀一个。上来一双,末将杀一双。”
“好……那就请贺将军专心御敌,朕来为你修墙。”
听闻此话,贺珍再无后顾之忧。
李若琏则急忙护卫着崇祯和李邦华、叶初春,撤下彰义门城墙。
“叶初春。”
“臣在。”
“朕看塌陷的砖石,都被流贼冒死抢走了。”
“一会打退了流贼,你迅速带人上城勘测,所需砖石数量、以及砌墙方案,朕要亲自听你汇报。”
“这......臣遵命。”
叶初春无奈跪地领命,心内苦不堪言,眼泪水都干出来了。
尚书大位已经远去,叶初春突然觉得,他好不容易捡回来的一条小命,终究会丢在彰义门城头。
“李邦华。”
“臣在。”
“朕刚才仔细看了,一定是流贼在城墙脚凿洞穴,塞炸药炸城墙。”
这个,穿越者崇祯在看李自成的故事时,就知道的事。
自从有了火药、火枪、大炮,爬云梯攻城,就不是最优选。
李邦华则又一次被崇祯的毒辣眼光,所折服。
“李邦华,流贼人多势大。如果放任他们凿墙、炸墙。这样下去,可不行。”
“万岁,臣接各城门守将来报,左安门,右安门,永定门,广渠门,四个城门都受到流贼攻击。只是,没有彰义门这般猛烈。”
“李邦华,速速派人提醒各城门守将,注意防备流贼凿墙。”
“如遇凿墙,就用火攻,或者用震天雷炸,让流贼无处藏身。”
“臣遵命。”
李邦华急忙领命,安排4名传令兵,前去传令。
“练国事,王家彦。”
“臣在。”
崇祯看看李邦华身后的两名穿红袍的大员,知道兵部左右二位侍郎都在了。
须发苍白的练国事,现年62岁,任兵部左侍郎。
练国事当过陕西巡抚,在陕西练过兵,和李自成打过仗,是位刚正不阿的军旅老臣。
王家彦现年55岁,年富力强,公道正派,对大明卫所制度改革和常态练兵深有研究。北京城破后,王家彦自杀殉国,是忠烈之臣。
“练侍郎,王侍郎,流贼大军围城,兵部是最忙碌、最繁乱、最辛苦、也是最重要的。”
“你们要多多为李尚书分担子,让他专心指挥战事,抵御流贼。”
“万岁,臣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两位刚烈老臣大声回道。
既是承诺,也是誓言!
“练侍郎,你年纪大些,就负责管理武库、联络工部吧,要全力为各城门守将提供火枪、火炮和震天雷,让将士们多多杀贼。”
“臣遵旨。”
“练侍郎,你下去立马组织四队整训将士,给左安门、右安门、永定门、广渠门各送50枚震天雷,让守城武将酌情使用。”
“万岁,臣这就带人去办。”
“只是,武库所存火器不多,这么用法,估计支撑不了几天。”
“练侍郎勿忧,朕已命范首辅坐镇工部,专门为将士们督造武器弹药。”
“所有火器刀枪,缺损多少,需要多少,每日列个清单,交给范首辅,必定不会让将士们失望。”
“你要告诫将士们,损坏的枪炮,不能随意丢弃,应交回工部修缮。领到的枪支弹药,都是大明百姓骨血,要节约使用,可不敢浪费。”
“臣谢万岁……”练国事急忙下跪,领旨谢恩。
“臣谢万岁圣恩……”李邦华、王家彦也感动了,也跟着练国事一起下跪谢恩。
有崇祯亲自调度,兵部三巨头信心满满,他们打败流贼、守卫北京城,更有胜算了。
练国事走后,崇祯转向王家彦。
“王侍郎。”
“臣在。”
“你精力旺些,练兵和裁撤之事,朕就交给你了。”
“万岁,臣一定把兵练好,一定尽快把老弱病残、偷奸耍滑、尸位素餐之辈,清除出去。”
“王侍郎,朕已经补发了欠饷,还发了守城银,可不能让他们白拿银子,不干活啊。”
“这个……”
王家彦有点为难,“万岁,被裁撤之兵,是否让他们退回多发的守城银。”
“毕竟,不用他们守城了。”
崇祯哈哈一笑,“王侍郎,大方些。朕发出去的钱,岂有拿回来之理。那将士们,都得把朕看成守财奴不可。”
“万岁……臣思虑不周,请万岁治罪。”王家彦突然有点惶恐。
崇祯一笑而过,“王侍郎,裁撤之事,要处理好。万一处理不好,可是容易激起兵变。”
“啊......”王家彦一惊。
“呵呵......朕今日巡视工部,路过练兵场,就看见三三两两、五五六六、成群结队的人,看着就是被裁撤下来的京营士兵。”
“朕看他们无所事事,似乎还有怨气,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他们不会,是真要造反吧?”
“万岁,谅他们不敢造反。”
王家彦异常气愤,异常激动:“这帮白眼狼!臣.....臣这就派兵,把他们抓起来,详加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