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一怔,尴尬站起来,摇头叹息道:“先前在大明朝,末将职守所在,不敢不来。只可惜,唉......”
看唐通一副委屈模样,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李自成微笑道:“唐将军如此忠臣良将,崇祯竟不能用,派将军守居庸关,还处处猜忌将军,焉有不败之理?”
唐通放下烤羊腿,狠狠瞪了一眼跪在正中、趁他出城迎敌背刺他、偷开居庸关城门的监军太监杜之秩,依旧恨得牙痒。
拱手道:“大顺王圣明,末将愿为前驱,率兵攻打李国祯,歼灭三大营。”
“好......唐将军愿意出战,北京城易得。”
李自成大喜,一巴掌猛拍桌子,吆喝道:“来,弟兄们,跟本王一起,敬唐将军一杯。”
所有人一同举杯,一齐高呼:“敬唐将军......”
所有人都清楚:唐通是宣化兼密云总兵,长期驻守京师附近关隘,熟知三大营官兵情况、战力情况、驻地情况。有他带路,三大营就是囊中之物!
北京城若是没有三大营,不攻自破!
干了一大杯,李自成目光扫射,看向一帮悍将。
高声道:“李过、谷可成、张鼐、田虎。”
被点名的四名大将立马起身,齐声道:“末将在!”
一只虎李过,李自成亲侄子,强悍凶猛,曾大破孙传庭于潼关,拜权将军,封亳县侯。
小太保张鼐,李自成的养子,胯下一匹银河驹,掌中一口亮银盘龙戟,年纪虽小,却是骁勇异常,受封“义侯”。
田虎,大顺军前营果毅将军,人如其名,凶猛如虎。
谷可成,大顺军威武将军,闯王十八骑之一,勇猛刚烈。
四名大将,都是血气方刚、勇猛敢战之将。
李自成看着后生可畏,满意笑道:“本王命你们,立即率本部兵马,凑齐十万大军,统一听从唐将军号令,兵围三大营。”
李自成放慢语速,一字一句道:“绝不能让三大营一兵一卒,撤入北京城。”
唐通一惊,很是感动。
他一名降将,居然得到李自成如此信任和重用。
李自成比起崇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唐通单膝跪地,慨然领命:“大王知遇之恩,通不敢忘!通必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若放走一名明军,通提头来见!”
“哈哈......”李自成走上前来,一把扶起唐通,笑道:“本王等唐将军好消息!”
唐通热泪盈眶,点点头。
一转身,迈着坚实的步伐,带着四员大将,风风火火向外赶去。
唐通走后,李自成右手边,一个满脸虬髯的大将突然站了起来,一脸的不乐意。
“顺王,京师腐朽,人心惶惶。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正是破城良机。”
“唐将军率10万大军去收拾三大营,我大军应再出一路,兵围北京城,不给大明任何喘息之机。”
该名不大乐意的大将,明显是怕功劳都被唐通抢走了。
李自成微笑点头,拍手称赞:“汝侯所言极是!”
“汝侯,传令大军,埋锅造饭。”
“一个时辰之后,酒足饭饱,全军出动,兵围北京城。”
被称汝侯之人,正是李自成手下第一大将,也是大顺朝武将之首:刘宗敏。
刘宗敏哈哈一笑:“不敢劳烦顺王,顺王就在巩华城等本侯的好消息。”
“不是本侯吹嘘,三日之内,本侯必破北京城。”
“不成功,本侯甘当军法。”
“哈哈......汝侯威武!”李自成特意恭维一句。
刘宗敏和李自成,是生死兄弟。
刘宗敏在李自成走投无路、被赶进商洛山、只剩17骑之时,杀妻明志、誓死追随,与李自成有过命的交情。
而且,他身经百战,悍不畏死,所积功劳最多!所累战功最大!
可以说,他是大顺朝的第一合伙人。
所以说起话来,也不把李自成当外人,一向直来直往,称兄道弟。
特别是,大顺军兵出西安,一路势如破竹、攻城掠地,刘宗敏也越发骄纵、越发暴虐。
这时,一个身材健壮,高大魁梧的汉子,放下手中的烤羊腿,也站起身来。
高声道:“杀鸡焉用牛刀?”
“顺王、汝侯、丞相,你们怎么把大军先锋都忘了。”
“本先锋愿领所部三万铁骑,猛攻北京城,打他个措手不及。”
“一日之期,本先锋定率大军冲进城去,把崇祯老儿一锅端了,抓来给顺王、汝侯、丞相饮酒助兴。”
......
众将士听完,一阵哈哈大笑,特别轻松惬意。
仿佛崇祯帝马上就要被抓进来,裸着身子为他们跳牵羊舞。
强将手下无弱兵,刚才口出狂言、嗷嗷请战之人,正是大顺军勇猛无敌的正印先锋、李自成的心腹爱将、刘宗明敏的左膀右臂:白马银枪刘芳亮。
“刘芳亮,你小子,尽想美事!”
刘宗敏突然嬉骂一句。
一转身,对着一干文臣武将笑道:“弟兄们,北京皇城,天下大都,遍地是黄金。”
“刘芳亮想吃独食,大家说,答不答应?”
“不答应......”
一时,众将激奋!
“吃独食,没门!刘芳亮,小心北京城的黄金,把你噎死!”
“刘芳亮,你也太缺德了吧?大家千里迢迢杀到北京,都出了力,你小子竟然想抢功。”
“不行,要上一起上,人人都有份。”
“对......北京城13个门,大家摆开了阵势,一起攻。”
......
众将眼睛都冒着金光,贼亮,纷纷请战。
李自成看着众将激动、兴奋的表情,也很高兴。
他就喜欢这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声争战的气氛。
听着众人的笑声,白衣飘飘、气宇轩昂的白面书生李岩,却是眉头紧皱,心有忧虑。
攻破北京城,那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
走一步,看十步。
他是大顺军第一谋臣,他忧虑的,比攻城深远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