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不是也不能变成镯子了?”
“不是!”苏语头摇成了拨浪鼓,如果可以,她还想摇成脑震荡,忘了刚刚所发生的。
“那怎么行。”宋远道眼角微微扬起,侧身看向屋顶,“你成年了,是个大姑娘了,虽然我这身子只是个容器,也要避避嫌。”
苏语欲哭无泪,不敢叫苦,只忙着解释道:“我只是怕大神本体会跪榴莲不是。”
她赤诚一片啊!
如果出于私心,她还巴不得……
“跪榴莲?”宋远道收回视线,微微弯身自上而下地俯视着眼前人儿,“那说明在你潜意识里,我还真是个轻浮、油滑、浪荡的人。”
“真不是。”苏语凄凄戚戚地摇头,心中热泪撒了一地,“您那未婚妻……”
“别。”宋远道撇开脸,“我这种轻浮、油滑、浪荡之人不配有未婚妻。”
苏语:苦,大神跟自已杠上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咦,等等?!
“大神,您这是……婚配自由了?”苏语惊道,一张小脸上的凄苦霎时就明媚起来。
宋远道轻笑一声,“说得我那儿多封建似的。”
苏语还有些不信,见宋远道迈起步子,她立刻跟在身后,“这么简单就散了?”
未婚夫可是大神诶!到哪里能找到大神这样好的人啊!
“不然?”宋远道挑眉思索,“我还要去加入他们?”
加入?
苏语顿了一顿,随后乐呵呵笑道:“大神得好好学语文,怎么说得像是被绿了一样。”
经过一家卖簪子的小摊贩时宋远道微微偏了一下头,随口道:“言重了。”
他和姬氏长女,顶多只算有个父辈的口头婚约罢了。
苏语面色难看地停下,但很快又舒展眉头,走到宋远道身边笑道:“那只能说明大神的正缘还没到。”
宋远道看了苏语一眼,随后笑了笑,“寿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
“有。”苏语高高举起手,然后笑指向一个方向,“我们去那儿吧。”
她知道今天不管去哪儿,干什么,都将会是十分愉快的一天。
是会深深刻入记忆的一天。
……
入夜。
白日听说武陵帝封南国圣女为后,两国交好,缔结百年和睦之约。
此等喜事自然是举国欢庆,就连这等边陲小镇也喜乐绵延,漫天烟火自入夜起就没有停下过。
苏语和宋远道两人坐在镇上最高的塔楼檐角上,一边喝着加冰的花茶一边欣赏着夜空中的烟火。
“大神,你们那边是什么样的?”
忍了很久,苏语终于问出堵在心中的这一问。
宋远道握着手里精致娇小的琉璃壶,里面盛着的沉浮花瓣的晶莹茶水,承着空中的光而细碎闪耀。
苏语不觉便看痴了。
“和你们看到的相同,也不同。”宋远道微微笑道,随后侧身认真地看向苏语,“如果你只是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你可以把我们带入后羿射日和愚公移山那类的故事中。”
“嗯?”苏语不解地抬头,望进那双同样耀泽的眸子,她放在膝上的手募地一紧。
宋远道低低笑出声,嗓音温柔,“为什么射日,移山,填海,治水。”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夜空,恰有几簇新生的烟火绽放,“人,是很厉害的。”
苏语也跟随着这道目光看向夜空。
“苏语,我承族姓君,字槐安,你可以叫我槐安……”
君、槐、安。
苏语脑中出现了这三个字。
槐……安。
真好听。
她唇边不自觉地要向上扬起。
直到——
“太爷。”
宋远道一脸认真,“叫我槐安太爷。”
苏语:???
心中刚升腾起的奇妙感触霎时就被踩进了地底。
再看宋远道,他脸上写着“这还是我主动降辈”委屈来的称呼,毕竟降辈了不止亿点点。
“不要。”苏语义正言辞地拒绝,“我拒绝太爷这个称谓。”
宋远道虽满脸遗憾也没有再强求,而是望着天空感叹道:“人果真是厉害啊。”
本来有亿点儿郁结的苏语“噗嗤”笑出声,她双手托住脸颊,对着宋远道笑道:“那是,古有后羿射日,今有苏语拒亲。”
说完苏语愣了一下,补充道:“拒绝与大神攀亲。”
哼,她厉害死了好不好?
骄傲过后,苏语又问道:“那,大神见过后羿么?”
宋远道摇头,直言不讳:“我很宅。”
不知为何,苏语喜从心来,大概或许是因为,她出现在大神刚好出门的时期吧。
自已还真幸运呢。
“大神,你许个愿吧。”
苏语忽然起身,紫色的薄纱袖内飞出一段洁白如雪的丝绢,在空中盘旋慢慢形成一个皎洁的圆球。
宋远道饶有兴致地跟着起身,望着那皎洁圆球笑道:“包灵吗?”
苏语双手合十,“心诚则灵。”
宋远道微挑眉梢,随之闭上双眼,“那就——”
祝愿他身边人心想事成。
城镇热闹的街道上,人群中忽然有人指向天空惊道:“快看!天上又出现了一个月亮!”
但等大家都抬头时,那月亮已经化作一卷绢丝回到了苏语手中。
“你的心愿,我收到了。”
灿灿烟火下,年轻貌美的女子笑眼弯弯。晚风吹拂着她的衣裳,漫天烟火也都成为了衬托她的背景。
宋远道忽然微微侧过身,目光落在对面屋檐下悬挂的金铃上,“嗯,那就有劳仙子费心了。”
陌生的两字让苏语微红了脸,她忽然发现,虽然她已经进阶升仙,但好像还从来没有被谁唤过一声“仙子”。
不过,就在刚刚圆满了。
“苏语。”宋远道这时回头,神情却不如先前温润自在,“我得先离开一下。”
明白有事发生,她赶紧点头,“要小心。”
宋远道神情募地一松,笑道:“嗯。”
“苏语,生日快乐。”
身影消失,但那温润抚心的嗓音却残余着,一点一点被风带走。
苏语抬起左手,白洁的手背轻轻抵在唇间,忽然她面色怅然地盯着自已手腕。
没有了!
星河镯……星河镯……
正心慌之际,脑中传来江叁宋惊慌的传音:“苏语!不好了!”
脚下一滑,她从屋檐上摔下。
高塔下的人瞧见上空落下一道紫影发出惊声,但他们很快便发现那只是烟火下的错觉。
武陵帝国皇宫中,遍地的鲜红彰显着今日的喜庆。
卧龙殿里,蜿蜒的红色浸入同样鲜红的绣金地毯中。
穿着大红喜服的王后神情冰冷地看着地上同样穿着喜袍的男子,将匕首一寸一寸地推进刀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