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子,面色一沉:
“我多次告诫你们,习武之人切忌沉不住气,你如此大惊小怪,成何体统!”
说罢,他眼皮微抬,才慢悠悠道:
“说吧,什么事!”
那华山弟子被岳不群一阵训斥,定了定神小声说道:
“江湖上传来消息,林平之在龙虎山杀了我华山内务执事邓铁,和邓铁一道的数名泰山弟子也一同惨遭其杀害。”
“另外,那长青帮帮主被林平之所擒,最后被长青帮副帮主之女所杀。”
岳不群听到此处,深深吸了一口气:“林平之我还是小瞧你了,想不到江湖被你搅起了一片腥风血雨!”
“前些日子,那林平之又杀了泰山派玉玑子长老和玉玑子几个徒弟。”华山弟接着开口道。
“什么?”岳不群瞪大了双眼,完全忘记了就在刚刚,他说过习武之人切忌动气的话。
他没想到连玉玑子都不是林平之的对手。
玉玑子虽说实力不如他强,但是放眼江湖,也鲜有对手了。
小小一个林平之,他是怎么办到的?
莫非是因林平之练了辟邪剑谱的缘故?
一念至此,岳不群又多了了几分对林平之的杀心。
此子不能留,若再给其时间成长,来日强大起来,少不得要找自已麻烦,甚至会威胁到自已在武林中的地位。
岳不群一张玉面上多了几丝寒霜:
“林平之,我岳不群亲自出手,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这时,宁中则从里屋走了出来,来到了岳不群身边,轻声道:
“师兄,你当真要在一个年轻人身上费尽心思吗?”
岳不群一脸不悦之色:
“师妹你这话是何意,林平之杀了劳德诺,又杀了我华山内务执事邓铁,难道我视而不管吗?”
“堂堂华山,难道就任由一个后辈欺负?”
“师兄,我们都很清楚当初林平之为何杀了德诺,这事就此罢结吧!”宁中则朗声说道。
“啪!”
岳不群气急败坏,一个耳光扇在宁中则白嫩的脸上:
“师妹,你身为华山派人,身为我岳不群的夫人,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指责于我?”
宁中则没想到,谦谦君子的岳不群,竟动手打了自已,她嘴角抽动,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师兄,我之所以劝你,都是为了华山派,我只是担心你所做这一切,有朝一日,会让华山在江湖上身败名裂!”
岳不群冷眼看着宁中则,一言不发。
宁中则又大声道:“五岳剑派并派之事,就在眼前,左冷禅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华山派存亡之际,师兄却还把心思放在一个林平之身上。”
岳不群听得宁中则如此说,眉头紧拧。
片刻后,他才缓缓道:“华山自不会放过林平之,江湖追杀令我也不会撤回。”
“这事先交由华山外务执事任牧去办吧!”
华山除了一众弟子外,还设有内务执事与外务执事。
外务执事,一向负责处理华山派在江湖中的各种事务。
外务执事中所有人员,人人皆是华山精英,实力远高于岳不群亲传弟子。
而那任牧,便是外务执事的负责人,是岳不群师弟,在华山辈分极高。
岳不群让任牧去处理林平之一事,他极为放心。
宁中则见岳不群如此安排,也不能再说些什么,只得轻轻叹了口气:华山,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
而就在此时。
泺水港口。
林平之立在港口边一艘客船甲板上,等侯客船开船。
前些日子他从幽澜江乘船而下,到了泺水港口。
从泺水港口换乘,经小清河,进入京杭运河,沿京杭运河直上,几日后,便可到达京都。
没过多久,船上客人都上船了。
般老板一声吆喝,水手扬帆起航。
大船一路顺风顺水,不到半日,便以进入小清河,即将汇入京杭运河。
这时,甲板上的林平之双耳微动,平静的水面泛起一阵船桨划破江水的声音。
他凝目看向前方,只见江面上几十个黑点从远方飞驰而来。
黑点越来越近,逐渐变大。
林平之这才发现竟是几十艘快艇。
“不会又是冲我而来的吧?”林平之微皱眉头。
转眼间,那几十艘快艇已经靠近,逼停了客船。
在快艇后面,又驶来了一艘三桅大船。
“有水匪!全员戒备!”
林平之所在客船上水手大声惊呼,十多个水手拔出长刀,做出了作战准备。
“上船去搜!”跟在小艇后的大船船头上,站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此人高声大喝道。
“呼!呼!呼!”
小艇上的那几十人听到命令,手里带着铁钩子的长绳抡动,在空中抡了几圈最后飞向客船。
“咚咚咚!”
所有铁钩都深深地扎进了客船船舷。
“呼!呼!呼!”
又一阵劲风响起,几十名水匪已借长绳飞上甲板。
客船上众多水手立即拎着长刀,和水匪战在了一起。
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器碰撞声响起。
这些水手只不过是学了些三脚猫功夫之人,哪里是水匪的对手。
片刻后,那些水手尽数被水匪斩杀。
几十个水匪又冲进船舱。
船舱内发出了一阵阵惊叫声。
所有人都被水匪驱赶到甲板上。
“所有人,抱头蹲下。”水匪手中明晃晃的长刀指着众人大喝。
众人瑟瑟发抖,眼中带着恐惧,只得乖乖按要求抱头蹲下。
林平之也抱头蹲在众人中:“这群人没动手抢劫,不似普通水匪。”
“只是不知什么来路,先观察观察再说。”
就在此时,那艘大船上发号施令之人,像一只大鹏一样凌空跃起,眨眼间飘落在客船甲板上。
来人身材高大,面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一双三角眼,眼白多而眼珠较小,眼里射出阴鸷的目光,就像是一个恶毒的巫师。
他背着手,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众人面前慢慢走动。
每走一步,众人都能感觉到了一阵莫名的压迫感。
他的目光一一从众人脸上扫过。
“这十有八九又是冲我来的。”林平之心想。
此人目光最终落在了林平之脸上,却只稍作了一下停顿,便移开了继续看向众人。
“怎么,不是在找我?”林平之心中不解。
就在此刻,此人从林平之跟前走过,衣角被江风吹得飞起。
林平之一抬眼,就看到此人衣角上,画着一副图案:
一弯残月包裹着一轮红日。